Report(44)一枝桃
“还是说你并不希望我好的太快,亲爱的麦克?”
麦克罗夫特闻言脸色一变,手指轻颤。
伊里斯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呼吸的变化。
像是压抑着一座愤怒的火山。
“伊里斯,从什么时候起,你变得这么多疑尖锐。”
伊里斯不以为然,仍旧欢快地晃着脚丫。
“肌肉受到神经控制灵敏地伸缩变换,这种感触很新鲜。”
“人们很少能捕捉到这种微妙地感触。”
“多亏了你,亲爱的麦克。”
巨大的愧疚在麦克罗夫特心中蔓延扩散。
伊里斯也不在乎他的反应,自顾自地说着:
“无意冒犯,但我想我一直是这样的多疑尖锐,要不然也不会一脚踹走马尔科姆,人人都说他是一个好男友,但我可以察觉到他对权力的野心大过我,就像人人都说福尔摩斯是个好兄长,而我知道——”
麦克罗夫特的手停止了颤抖。
“你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坏人,大反派,你觉得妈咪最爱的孩子是夏利,你害怕照顾不好他的话妈咪会对你失望。”
伊里斯端详着自己近乎要透明的脚趾,忽然岔开话题:
“这劳什子药物怪邪门的,副作用也太反科学了吧。”
麦克罗夫特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发现法官忽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汉堡开始啃。
他觉得伊里斯和他自己都荒谬到不可理喻。
麦克罗夫特喉结一动,咽下心中的苦涩,重新捡起花洒,冲去伊里斯头发上残留的泡沫。
这个夜晚自此沉默。
人们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有时会选择忽视它,假装问题并不存在,然后在问题下一次爆发伤人之前如常生活。
每天早上,麦克罗夫特安顿好伊里斯就去书房居家办公,遇到实在推拒不了的人比如首相和女王才会离开蓓尔美尔街。
他很努力地平衡着工作和家庭。
伊里斯在法律意义上属于他的家庭的一部分。
当内阁那群自以为是到觉得可以和福尔摩斯开玩笑的大臣们传播着麦克罗夫特有娃了的谣言,各部的公务员很快就将这个惊天巨瓜散播开来。
于是出门和首相汇报工作的麦克罗夫特收获了一个奇怪的问候。
“孩子今天怎么样?”
麦克罗夫特整理文件的手顿住,他调动起面部肌肉假笑:
“她很好,谢谢阁下的关心。”
即使是首相,麦克罗夫特也并不觉得自己和他能有多深的交情。
除了首相收到了一枚假笑外,几个多嘴的大臣收获了新升官的首相顾问马尔科姆的训斥。
毕竟他们的档案现在归麦克罗夫特管,有什么岌岌可危的丑闻告知给首相的新闻顾问也算是职责所在。
新闻处忙的人仰马翻,麦克罗夫特却早早地回到蓓尔美尔街筹备起晚餐。
因为伊里斯,这座公寓空荡了数年的冰箱终于开始工作,也难怪内阁会刮起麦克罗夫特有娃了的谣言。
照顾一个病人和照顾人类幼崽都会让人充满母性的沧桑。
这样的日子到一个暴雨天被终结了。
麦克罗夫特应该是被首相叫走了,毕竟慈祥的女王不至于在这种像世界末日一样的暴雨中叫走一个传闻中貌似刚成为父亲的人觐见。
伊里斯百无聊赖的转着轮椅去了麦克罗夫特的温室。
尽管脚开了一个好头,她的下肢并不争气,反而是双臂和手先恢复了机能。
豆大的雨滴狂暴的打在温室的玻璃顶,洗去上面的灰尘,在上面掀起杂乱的波纹。
其实上次的玫瑰败得差不多了,麦克罗夫特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并没有换新的花进来。
虽然没什么好景致,伊里斯还是很喜欢呆在这里,尤其是下雨天。
当她倚在轮椅里半梦半醒的时候,公寓的大门传来了门锁被破坏的细微声响。
一支桃花被一个高个子男人夹在腋下,他用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一字夹快速撬开了这座豪华公寓的门锁。
几片花瓣随着撬锁的动作飘落进雨水,很快就顺着水流飘走。
伊里斯低叹:
“哦——夏洛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