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玉并非己出，因此待朱玉相当一般。朱玉的母亲在世时还好，但两年前她母亲过世后，处境应该更不如从前了。

母亲既已不在世，无人替自己作主，定亲王府内更无人愿意管她这份闲事，所以朱玉便不能同一般大家闺秀那样矜持，只能自己抛头露面了。

朱玉今年正好二十，比天若大一岁，年龄也算相合。

虽然朱玉在王府内不是很受待见，但是作为定亲王的养女，至少名头上还是王府千金，比那帮绣娘、舞姬强了不是一点点，完全配得上天若的身份了。

——再有能耐，再炙手可热，不也只是一名王府侍卫么？

何况朱玉生得花容月貌，有着异域血统的明艳动人，也是京中名花之一。

站在天若的立场上，苏以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选择真是再明智不过了。

她还听说，对于朱玉和天若的事，定亲王府也是赞同的，以往朱玉在府中人微言轻，最近因为结识了天若，在定亲王府中的待遇比以前提高了不止一点，连那三位一向把她视同无物的哥哥都开始在人前喊她一声“妹子”了。

人心就是这么现实又势利。

这一天，恭亲王从朝中议事回来，一脸怒气。

细问之下，原来是与朱翔起了冲突。

朱翔是定亲王的长子，虽有些不学无术，一向倒也还算安分，但是今天在朝堂之上，代父议事的朱翔当着众人的面，数次出言顶撞恭亲王，令恭亲王十分纳闷。议事结束后，恭亲王原本想拉住朱翔问个清楚，结果后者拂袖而去，恭亲王当场僵在那里，一肚子火气没地儿撒。

朱翔处处针对自己，似乎有意为之，恭亲王百思不得其解。

苏以晴听后却自有一番见解，虽然她没对恭亲王讲。

她曾无意中撞见朱翔当街调戏良家妇女，随后发现那女子是某京城权贵的女眷后，立马推诿给自己的下属并亲自将其捉拿归监。

苏以晴认为，朱翔向来是能惹事不能担责的小人，只不过一向掩饰得好，加上没惹出大的乱子，所以没有引起众人注意罢了。

至于现在为什么忽然不再掩饰了，甚至不太把恭亲王放在眼里，恐怕与定亲王府新得的“贵婿”不无关系。

那贵婿如今正炙手可热呢，最近有传言说皇室看上了天若，欲向恭王府要人，委以重任。

连朱蔷见到苏以晴都挖苦道：“你家辛苦栽培出的好苗子却被人家掐了尖，想不到吧！”

苏以晴不后悔自己为天若铺路，她本也是爱才之人，但事情走向现在这个样子，是她绝对没有想过的。

她心中万般失落，甚至还有些失望，细究起来，还不是一星半点。

苏以晴已经好一段时间没见到天若了，确切地说，自从听说天若和朱玉相好之后，她从那时起还没与天若见过面。

她也曾到天若经常练剑的后山去过，不知道是她去的时间不对，还是天若已经不在后山练剑，总之没见到人影，只有浓密的桃叶一如往年般繁茂昌盛，那些还未熟透的鲜桃在绿叶掩映下越发好看。

苏以晴想起去年冬天自北疆归来的那个早上，见到天若在此地练剑时自己那犹如雪后初霁的明朗心情，不禁心中一片酸涩。

时移事往，沧海沉浮，天若再也不是往日那个她随时便可召唤的秘密武器了。

这天晚上，天若很晚才回自己在王府的住处，他老远看见卧房外坐着一人，定睛细看原来是苏以晴。

“大小姐”，他吃惊地问道：“还没歇息？”

苏以晴起身，神色如常，心中却滋味万千。

落霞谷一事后，二人在危难中曾相依为命、互相扶持，这种相携走过患难的经历使二人的情谊更加深厚，出谷后便不再客气，私下里更是以“你我”相称。

天若的这声“大小姐”使苏以晴觉得两人一瞬间便隔着千山万水，不复往昔。

苏以晴竭力压下胸中翻滚的万般滋味，将手里的一卷公文递给他，道：“皇室抽调你明日一早随崔将军去西山沙场观看新兵演习。”此举意在为选拔新的将官作铺垫。公文上是皇室钦点的几名出色人才，他们分布在各大权贵之家，天若也名列其中并排名第一。

这就是她前一阵特意在皇上面前求的那个事，不惜动用了皇上许诺过的“一个愿望”。

那时候天若还未结识朱玉，还没有现在这些街谈巷议，飞短流长。

如今，旨意终于下来了。她很为天若高兴，特意在这等他很久，就是为了亲自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天若接过那卷公文，看都没看便道：“哦，我已经知道了。”

苏以晴下意识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天若想都没想，便道：“朱玉告诉我的。”

皇室在定亲王府也钦点了一名青年才俊，所以也有同样的公文送往府中，因此他知道自己也名列其中。

苏以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