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记得令尊也是出自岭南之地,你可知你此言意味着什么?”
高大宽广的身姿挡住大半光亮,秦玉峖并未参透崔祐甫的神情,她肯定道:“知道。”
崔祐甫被其此举勾起好奇心,他放下手中木盒,俯身撑桌,与秦玉峖相视:“你这是为保自身,大义灭亲?”
眼前光亮尽数消失,秦玉峖未曾想到崔祐甫突然俯身而下,她如惊弓之鸟般往后倾倒。瞬间,她反应过来,握住桌角,故作镇定道:“并不。崔将军,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崔祐甫挑眉,站直身子步回原位:“作何交易?”
秦玉峖如释重负,答道:“我替将军破获此案,查明真凶,将军则是替我父作证此验状并非出自他手。”
崔祐甫揶揄:“我何故信你?再者,你可知作伪证是何后果?”
秦玉峖不以为然,依旧从容不迫:“我信将军也不是稀里糊涂,昏庸之辈,我究竟是不是真凶,将军心中定早有结论。且,金吾卫乃天子亲卫,代表的是皇家颜面,更不会潦草结案。与其说我与将军做交易,不若说,此乃共赢。”
崔祐甫轻笑,眸中净是轻蔑,他倒要看看她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好,那就依你所言,如若你查不出真凶,令尊的罪,我也是要论的。”
“好。”秦玉峖敛息,此举只能胜不能败。
*
是夜,长安城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倾盆大雨。
长安县敛房内,三具尸首依次排放开来。
秦玉峖将三具尸首身上盖着的白布尽数揭下,凭借着秦淮清教自己的验尸顺序,循序排查。
尸体死亡已超过二十四小时,尸斑由红转绿。幸而这两日大雨连绵,并未使尸身出现巨人观现象,仅仅是肿胀。
秦玉峖排查一番,尸体症状确与验状上写的一模一样,她也细细查看了三名死者的耳道,均是正常形态。
说明那蚰蜒确是被死后放入的。
她按照先前猜想,摸索至头颅百会穴处,小心翼翼地将头发拨开,借由身旁油灯火光去探。倏忽,一抹细微银光闪过,似夜空流星转瞬即逝,虽细微却也被她捕捉到。
银针几乎没入头顶,留有一丝针头在外,很难想象是用了多大的力道才能快准狠地将银针没入到这种程度。她用剃刀将周遭头发剔除,执一柄镊子夹住,用力将其拖拽。
半盏茶后,秦玉峖放下镊子,以失败告终。随即,她步至敛房门口,准备寻一力气大的人相助。
她探出脑袋搜寻,却见一人在不远处背对着她,仰头望天。
此刻雨势渐小,弯月推云而出,倾洒在那人身上的鱼鳞甲胄上,映射出粼粼金光,正气凛然。
除了中郎将崔祐甫,还能有谁。
卯时更响,唤醒痴楞的人儿。
秦玉峖轻咳几声,小声唤道:“崔将军,可否帮民女一个忙。”
崔祐甫一顿,将怅容归于平静,回身对上身后人那灿若星辉的眼瞳,问:“何事?”
秦玉峖伸出手比划,遗憾道:“死者头部有一根银针没入,我试着将其拽出,可叹力气太小,并未拽出一分。”
崔祐甫了然,抬步朝秦玉峖走了过来。
秦玉峖知他这是答应了,转身愈回到尸首旁,忽地却想起一事,她开口阻道:“且慢。”
崔祐甫止住步伐,有些怫然不悦,“又有何事?”
秦玉峖作赔笑状,伸出手指了指一旁地上放置地香炉,“将军先熏香再进,以免秽气入体。”
崔祐甫朝秦玉峖手指的方向望去,见那地上摆放着先前秦玉峖向他申请归家一趟取来之物,这厢才明白,原是除秽气一用。霎时,心中不悦消失殆尽。他不语,步至香炉旁,将其拿起,照着秦玉峖所说将全身熏染。
“别忘了将旁边的生姜片置入口中。”留下话后,秦玉峖回到先前验尸的地方,她将百会穴周遭的黑发拨开,露出那银针,静等崔祐甫来拔。
俄尔,崔祐甫寻了进去,跟着秦玉峖的指令将银针拔出。
“你瞧,我就说那虫并非杀人利器,此针才是真正的凶器。”秦玉峖大喜,不禁眉飞色舞。这针足足有她手腕至中指的长度,定然大于五寸,是凶器无疑了。
崔祐甫见秦玉峖这大悦模样,不解其兴奋之由,蹙眉问之:“为何?”
秦玉峖瞥了眼崔祐甫,一边走到那两具尸首旁检验百会穴,一边向崔祐甫解答,语气中颇有些得意:“百会穴,又唤‘人之死穴’,手足三阳经及督脉阳气皆在此交会。这么长的一根银针没入,必死无疑。”
“原来如此。”崔祐甫恍然。
秦玉峖一番轮视下来,其余两具尸体皆与第一具尸体一样。
如此看来,那么凶手就不止一人了。
思至此,秦玉峖转头对崔祐甫扬声道:“崔将军,可否将昨夜三位将军暴毙时前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