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起先容华只是一愣，待反应过来银珠说的是谁后，似是不太相信，跟着凑过去看了眼。

不看不打紧，一看倒把她吓一跳。

热闹繁华的大街上，坐在枣红烈马上被一群女子团团围住，寸步难行的不是永定侯萧随又是谁！

与上次见面时的凛冽、孤傲不同，这一次，身着黑色劲装的永定侯，脸上更多的是厌烦，还有不得已的忍耐。

只是这份忍耐，像是随时要爆发的火山，就连坐在马车里的容华，隐隐约约也能感受到它的岌岌可危。

跟在萧随身后的正是络腮胡和上次去凤鸣山的几个侍卫。这一行人个个风尘仆仆，像是跋山涉水才回京都。

只是不巧，一回来便被堵了个正着。

络腮胡和几个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将人驱散。

不怪他们如此优柔寡断，实在是之前李婉儿落发出家的影响太过严重，永定侯因此背了几年薄情狠心的骂名。

络腮胡私底下常说，他们侯爷至今不肯成婚，就是被那件事整的有了心里阴影。

出去打了几年杖回来，好不容易没人这么说了，他们可不想一招不慎，又累害侯爷重蹈覆辙。

是以萧随不发话，他们便谁也不上前，想着他们侯爷面冷煞气重，那些女子应该会知难而退。

偏偏这次，他们预判错了。

任你是战场上横扫千军的长胜将军，任你一个眼神就有排山倒海般压迫的气势，依旧抵挡不了四周虎视眈眈，心怀憧憬梦想着做大周第一夫人的少女们。

大周没有几个世家，可与世代累积拥有深厚底蕴的永定侯府相提并论。萧随俊朗不凡又掌管大周上半兵权，位高权重、风光无限，可不就是闺中女子最想嫁的人。

以往都是听罗素素转述永定侯在京都如何受欢迎，尽管知道罗素素不会夸大其词，却也仍只是听听而已。

此刻亲眼目睹现场，她才明白那是一个什么场面。

“姑娘，又有一个要晕倒了。”银珠起先还看地目瞪口呆，现下则是见怪不怪地指着那边：“姑娘快看，就地上穿着白色襦裙的那个，刚还含情脉脉地盯着永定侯呢……”

枣红马旁已有几个“晕倒”在地的少女，个个病如西施，我见犹怜，倒地的姿态也甚是柔弱优美。人群中还有不少或捧心或抚额的，正眼巴巴瞅着哪个地方倒下去最合适。

“……”至于吗？！

容华此时的表情简直可以用叹为观止来形容了。

这得亏是现在，大周民风相对来说开放了不少，若是放在几十年前祖母那个年代，怕是没几个敢这样。

或者前有李婉儿的痴狂为例，相比较而言，眼下这些女子的行为倒不那么惊世骇俗，招人非议了。

即便如此，容华扑闪了着那双澄澈透亮的桃花眼，她是想不明白，世上好男儿那么多，至于在永定侯这棵树上吊死吗？

不过……

看到眼高于顶、不可一世的永定侯，被堵在大街上进退不得，极力忍耐的样子，容华莫名觉得好笑。

可惜还没等她笑出声，一道锐利的目光便直直钉了过来。

几乎在萧随看过来的同时，容华眼疾手快啪地一声迅速把帘子放下了。

幸灾乐祸险些被抓个正着。

放下车帘后，容华憋着笑和银珠大眼瞪小眼看了会，忍不住好奇又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子一角往外瞧。

外面情况愈演愈烈，许是装柔弱这招比较好用，或是平日里想见永定侯一面太难，地上晕倒的女子，肉眼可见的又多了几个。

萧随端坐在枣红马上，面色沉的都快滴出水来。

若这些人是男子，他早已把对方撂倒，偏偏她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一时叫他无从下手。

恰在这时，那道让他恼怒的视线又出现了。

隔着重重人群，目光如炬的萧随一眼便分辨出，就是刚才那个偷笑的人。

这次虽多了份小心翼翼，却依旧带着看热闹般的戏谑和幸灾乐祸。

刹那一瞥，若是他没看错，马车里坐的应是刑部尚书容煊家的那位假千金。

倒是很有闲情逸致！

萧随凤目微眯，面无表情地看了眼马车，而后又朝着络腮胡道：“带人把晕倒在地的全都带去医馆，让大夫给好好治治。”说到好好治治时，音调都加重了些。

“前面就是医馆，还有哪位身体不适摇摇欲坠的，本侯一并命人送过去。”

“是，侯爷。”得了命令后，络腮胡等人不再迟疑，立刻从马上跳下来。

见侍卫们渐渐走近，躺在地上的姑娘们一个个幽幽醒转。

她们像是商量好了般，“醒来后”不仅不尴尬，反倒皆是一脸懵懂又惊慌失措，“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会突然晕倒？”

……容华和银珠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