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在洞穴里点上火把后，沈清宁才将就着把洞里看了个大概。

这洞穴从外面看着不大，实则内有玄机，露在外面的不过是个大洞口，里面是有几个地洞的。

沈清宁：“......”

印象刷新了，从懒鸟变大耗子了。

死生隙的黑夜与外面的黑夜不同，先是一轮惨白的月亮升上来，再是天色啪地一下沉下去，方才在外忙碌时，月亮便已经升上天，不过是进洞的当口，天色便是黑成一片。

洞内火光毕剥，沈清宁坐在火把下，陡然感到背后传来的寒意。

不应该啊，她心下直犯嘀咕，今日刚进死生隙时，温度奇高，炎热不可忍受，夜里怎会骤然冷成这样样子？

她常年在极北峰顶修行，耐寒之力远非常人可比，连她都感觉冷了，这气温之低，应当是到了相当恐怖的程度。

沈清宁不自觉地搓了搓手臂。

乌岸斜着眼睛瞥了她一眼，眯着眼睛，幸灾乐祸地笑了：“我早说了，你看，要冻死了吧？”

沈清宁向他翻了个白眼，觉得几个时辰前和他打成一团的自己非常冤枉。

天凶虽然恶劣又多变，下手也是真的狠，但好在做人上有几分清澈的愚蠢，并不令人生惧。

听说这位天凶出世不过数年，若是按人间的算法，也是只有十八九岁，在修真界，还是个初入仙门的年纪。

一个念头从沈清宁的心底升了起来。

师父曾说，有教无类，那她能不能试着把天凶教回正道里？

毕竟他与修真界敌对，只会落得天下遭殃。

洞口传来声音，沈清宁刚起了念头，看到乌岸背后蠢蠢欲动的影子，还是强行把这个念头按了回去。

此时乌岸起身向洞口走去：“喂，你会不会烹调？”

沈清宁想了想：“不会，但可以学。”

毕竟死生隙的伙食一看就不好，沈清宁不打算把自己饿死。

提到了烹调，她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饥饿，乌岸封了她灵脉，连带着辟谷的灵力也封了个彻底，她现在不能像平常一样喝西北风果腹了，必须要吃东西才行。

可乌岸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沈清宁并不觉得他需要食物，按照常理来说，他应该一出世便辟谷了。

她这样想的，也如实向乌岸问了，乌岸听后，定定地站在原地，神色晦暗不明。

沈清宁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隐隐又从乌岸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杀意。

这杀意存在不过须臾，片刻，乌岸若无其事地道：“魔物吞噬，已是本能，无论何时，都不会感到饱足的。”

沈清宁骤然想起拦路的马身人来，她分明记得，马身人看向她的眼睛，是毫不掩饰的食欲。

死生隙平常生灵尚且如此，那身为死生隙头子的乌岸呢？

沈清宁偷偷地看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向后挪了挪。

这一挪，便挪出问题来了，乌岸挖的地洞非常粗糙，四处蹿风，她此时正好在洞中的风口上，沈清宁冷不丁被一吹，浑身上下一哆嗦。

是了，她还穿着嫁衣，这嫁衣被马身人烧得破破烂烂，御寒功效几乎等于无。

沈清宁打了个喷嚏，心里暗骂乌岸。

乌岸猛地回头，似乎对这个喷嚏感到意外：“你是感觉冷了吗？”

沈清宁心道一声废话：“是，我很冷，你们死生隙，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我要冻死了。”

乌岸想了想，很礼貌道：“谁让你拆我门的，该。”

沈清宁：“......”冻死她得了。

话虽这么说，乌岸边向前走，边又补充道：“不过很快就不冷了，你看，有东西送上门来了。”

方才洞口的响动骤然变成震耳欲聋的咆哮。

乌岸的脸上又出现了她熟悉的、满含杀意的笑容，沈清宁甚至刚刚发现，他居然有两颗犬齿，尖尖的，看起来凶恶。

看来是不长眼的凶兽跑到他的洞前了，沈清宁自觉地又向后退了些，以免打起来而被波及，不料颈子忽然一痛，有什么东西拎着她颈上的衣物，强势且不容抗拒地把她拎到了乌岸的身边。

沈清宁目瞪口呆，沈清宁难以置信，始作俑者理直气壮，她抬起头来，发出怒斥：“讲不讲理啊？！”

乌岸拍了拍手，影子里霎时蹿出两匹黑虎来：“我担心你在背后搞小动作。”

她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一堆洞，陷入了沉默。

拿什么刺杀，在他脚底下狠狠挖坑试图摔死他吗？

乌岸眼睛忽然一亮，沈清宁骤然腾空而起，低头一看，乌岸拎着她，她一愣，连怒都来不及怒，便陡然原地拔高飞出去，沈清宁吓得紧紧闭上双眼，却听到上空传来乌岸含笑的声音。

“睁眼。”

沈清宁死死闭着眼：“你做梦，把我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