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丧
博州来了消息,当时婚宴之上,确实是有可疑人物出现过。
此人不仅全程参加了婚宴,甚至可能还偷偷地溜进到内院婚房前。
成硕死后,他/她便人间蒸发。
李婠南看着自己的眼神,让秉媛郡主心中有些发毛,那是执掌权柄多年的三朝皇女才有的压迫感。
“带二公主下去,上刑具!”
秉媛郡主慌了,温成贵妃直接昏了过去。
“母妃!”李青漪刑罚也不惧,但被温成贵妃的情况吓坏了。
皇后和三妃以及两位宣辰王妃也觉得有些不妥,想要劝阻,但看着李婠南那不容置疑的神情,却无人敢开这个口。
秉媛郡主眼睁睁的看着宫人将李青漪快要带出大殿,她无奈只得以实情来换李青漪免刑。
“殿下,我有遗漏未禀!”
李婠南抬手示意,星竹叫着宫人停手,李青漪连忙跑去看温成贵妃的情况。
秉媛郡主带着歉疚的眼神看了一眼李青漪,转而跪地,磕头说道:“恳请殿下屏退其他。”
李婠南神色凌厉,大发雷霆:“最高规格议审是你求的,在坐的皇后、温成贵妃、三妃、两宣辰王妃,都是为你请来的,可议审途中另有隐瞒是你,此刻叫停屏退还是你!你将皇室宗族的威严置于何地!”
秉媛郡主别无他法,头也未曾抬起,竟和昨日李青漪的身影重合了,也是一样的位子,一样的姿态。
“恳请殿下看在先祖跟随太祖皇帝出生入死的份上,而今日福荫蔽后,万望恩准!”
秉媛郡主无可奈何,只能搬出先祖功绩,以求李婠南应允。
李婠南没有也应允也没有拒绝,场面一时僵持了下来。皇后看着,想卖个人情给秉媛郡主,便对着李婠南道:“姑母,秉媛郡主也是可怜之人,丧子之痛还没有过去,您就再体恤体恤吧!”
皇后这话也实在不高明,什么叫丧子之痛还没有过去,丧子之痛永远不会过去。
其余众人见皇后这么说了,也跟着附和。
李婠南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大殿之中就剩下李婠南和秉媛郡主二人,连星竹都退出去了。
李婠南语气冷淡:“秉媛郡主,先祖福荫,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你可要想清楚了。”
秉媛郡主缓缓抬起跪拜在地的身体,她好像在这么短短一会儿又衰老了一些。
她抬眼看着高坐之上的李婠南,自己嫁到博州生下成硕的时候,李婠南还没有出生,甚至连李婠南的生母都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
以前她离不开成硕,从来没有再到安和,此次之前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传说中如何如何的三朝皇女。
她看着这个比李青漪还小些年岁的固国大长公主,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了。
传言是对的,李婠南这个地位不是全靠辈分得来的。
秉媛郡主眼眶通红,但憋着口气,硬是让眼泪没有落下,反而自嘲一笑:“还有什么想不清楚的,都想清楚了。”
李婠南静等她言。
“我知道硕儿的死和青漪无关,我来安和闹出动静,也不是为了让她背黑锅拖她下水,相反,我是来弥补的。”
“硕儿是自裁,与她人无关。”
秉媛郡主细细道来成硕那被病痛折磨的二十年人生。
成硕早就想好这样的一天,这样精神头和情绪都鼎盛的一日。与其日渐垂败,不若留下一个最好的自己在最好的一天。
他是秉媛郡主的心头肉啊,秉媛郡主怎么会察觉不到,他也知道秉媛郡主知道自己的决定,只是母子二人,谁都没有说。
你瞒我瞒。
大婚那日,是成硕短暂的一生中,觉得最高兴的时候。
他看见她千里迢迢为他而来,他很满足,为自己值得了,但为李青漪不值得。挑起盖头,一眼万年,他不想死,他特别特别想活过这一日。
那是他们的大喜之日。
自成硕进了房间,脸上的笑意就没有褪去过,他和李青漪做的最亲密的事情,就是坐在她旁边,喂她喝了冰饮。
两个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如今若叫李青漪回想,她可能都记不清楚,而恍如隔世般。
李青漪当时心系别的事情,却没有发现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太阳渐渐下山,成硕暗自将拳头握紧,勒出青筋,他的身体像行滚在刀床,他的意识像燃烧在火海里。
可他依旧只用那双含情眼,安静的看着李青漪。
“娘子,你真好看。”
赵叙白性情相对含蓄,不是没有对她说过情话,只是没有他这么直白,李青漪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
恰逢窗外好像有些动静,李青漪忙起来,主动说是去看。
李青漪才到窗前,抬手还没有触碰到窗边,身后响起一句满含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