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那翠绿绿的树上时不时丢出一个咬了半口的果子，落入水里咕咚咕咚的，倒响出个节奏来了。

既祸害人又祸害树的青鸟躺在树杈上，伸手摘下一个饱满鲜艳的青果，咬上一口，清甜解渴，然后——随手一丢。

她身上穿着并不合身的衣服，比她自己的身材宽大出一圈，样式也像是男装。此时她手上拿着根树杈，站在及膝的溪水里，看着脚边流过去那些青果的尸体残骸，抬头看向那树影间大剌剌躺着的人：“小鸟，你砸跑了我的鱼。”

青鸟又一次丢出来的青果正中她的命门，“咚”的一声，她被砸得一屁股坐进水里，不稳间呛了好几口水。

青鸟却还是看也不看她一眼，老神在在地说：“哎呀，你且体谅体谅我这身上有伤的可怜鸟吧，又不能去打鸟出气，便只能扔扔果子发泄一下喽。”

她并未愠怒，只是自己踉跄着站起来，开口问道：“小鸟，什么是可怜？”

“嘶。”青鸟想了想说到：“可怜就是，你明明也没做错，却还是要被打，被打了还不能还手，永远得不到想要的东西，这样的人就是可怜人，那这样的鸟就是可怜鸟，比如我啦，我就是可怜鸟啊！所以你要听我的话！”

她点点头，又问道：“什么是发泄？”

青鸟：“发泄就是一只可怜鸟就要死了，必须打打什么、骂骂什么才不会死，我现在就在发泄。”

她又点点头：“那小鸟发泄吧，如果你死了，去见仙人，就见不到我了。”

青鸟满意到：“哎对对对，孺子可教。”

自打在族长面前演了一出戏后，族长老儿碍于名声已经囚了鹏三多日，又命他日后不许再来为难于他，他因此在族中逍遥自在了多日，想着马上要实施的计划，心里便颇为畅快。

她又一本正经盯起溪水里的鱼来。那边青鸟支起身子去勾树梢上一个拳头大的果子，但也不知为何这个果子就比旁的更难摘些，他使了九牛二虎之力，差点栽下去才将这果子取下。

“什么好宝贝，还这般难摘？”

他说着便要张嘴去咬，怎知手里的果子却突然大叫起来：“啊啊啊啊啊！灵君莫要糟蹋了我！”

？？？？？

青鸟骇了一跳，看着手里那个张着大嘴尖叫的青果：“什么鬼，化灵了？”

“是呢是呢！”那青果竟睁开了一对圆圆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青鸟，“我是这棵树上唯一一个开了灵识的小青果，呜呜呜呜，才开灵识两日呢！可不可以请灵君如果要吃的话，不要只咬一口就丢掉！那样我会很死得很痛苦的！”

小青果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灵君给我个痛快吧！”

青鸟却瞧着有趣，难得起了点捉弄的心思：“哦？你不求我放过你？”

它哽咽道：“我知道，我们做青果的，生来便是要给鸟兽人族吃的，呜呜呜呜呜……我不求灵君能放过我，只求灵君快刀斩乱麻！”

青鸟嗤笑道：“哟，还是个读过书的果子呢？”

那青果却像是羞了，果皮都红起来：“不敢不敢，都是听路过的鸟儿们说的！”

青鸟哼笑一声：“但我如今却不想吃你了。”

青果本心生希望，抬眼见到这人不怀好意的笑容，又打起颤来：“那，那灵君你，啊！”

它话未说完，就被人高高地抛起来，一阵天旋地转后又稳稳落回青鸟手心。

“灵，灵君！我胆子小！还请这位灵君不要如此玩弄我呀！啊！”

青鸟又一次将它抛起来：“哦？是么？我就喜欢欺负胆子小的。”

“啊啊啊！”

“啊啊啊！”

“啊啊啊！”

……

随着一次又一次天旋地转，青果惨叫连连，渐渐吓晕过去。

“哈哈哈！”

青鸟玩得不亦乐乎，却在又一次将它抛起时心口传来一阵钝痛。

那突然的疼痛导致他动作一滞，笑声戛然而止。

欺凌弱小，你可知错？

脑海中仿佛传来了一个声音，那声音犹如洪钟，竟震得他两眼昏花，两耳鸣叫不止。

他单手撑在树杈上，才稳住没让自己栽倒下去。

被抛上空中的青果这一次没有落入掌心，而是掉在了草皮上，它竟是装晕的，睁眼见周遭无人，赶忙滴溜溜滚进树丛去了。

青鸟晃了晃脑袋，眼前才逐渐清明起来，心口只疼了那么一瞬，便消停了下来，想来是他并未伤及那青果的性命，“惩罚”才这般轻。

他心里问候了那畜生天道千万遍，斥道：“吃个果子都能吃到开了灵识的，娘的……”

“小鸟！抓到了！”

那边的傻子因为抓到了今日的第一条鱼，举着树杈高声和青鸟打起了报告，也就她不知兴奋为何物，只能用嗓门大来代替。

青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