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
淌了下来。
“什,什么……”卫朝露看着手里的八音盒,满脸不可置信。“祈元哥哥,真的是这样吗?”
她本以为,祈元送自己的礼物,是世界上最精巧、最稀罕的。可眼下她才知道,这八音盒,分明是拿来折辱她的东西,她还眼巴巴地当个宝!
大姐姐收到的礼物是满绿的镯子,她却只能拿卑贱番邦的玩意儿……这是什么道理!
祈元忙辩解道:“不是这样的,朝露,本王只是……”
卫丹钟蹙起眉头:“王爷,朝露再怎么说,也是卫府的二小姐。您将挑剩下的东西拿给她,又让我们卫府怎么在别人那抬起脸做人?”
一句“挑剩下的东西”,让卫朝露的眼眶更红。
但这对卫丹钟来说还不够。
她凑近卫朝露,压低声音,在她耳边,故意用只有姐妹二人听得到的嗓音,笑着说:“朝露妹妹,你就不要打王爷的主意了。只有我能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
卫朝露怔住,瞳眸微震。
她没想过,自己那从来大方好说话的大姐姐,还会用这种阴恻恻的语气和她说话,说的内容还如此的……露骨,分毫不守礼法。
“能为他生育子嗣的人,只有我。”卫丹钟故意将声音放得更阴沉。“除非,王爷不想让我有孕。”
这话让卫朝露哽咽了一声,把八音盒塞回祈元的掌心,抹着眼泪转身跑掉了。
“朝露!朝露!”祈元喊了两声,却没能拦住朝露。他只能恼火地转回头,对卫丹钟道:“你这是做什么?没事儿干嘛气她?”
他眼前的卫丹钟怔了怔,不解道:“故意气她?王爷,朝露可是我的亲妹妹,我怎么会那样做?”
说罢了,她低下头,语气似乎带了哭腔。
这声音轻轻弱弱的,像是一阵柳风,让祈元微微愣住。
平日里的卫丹钟,总是典雅柔美,很少大哭大笑。她最多的情绪,便是望向他时,眼里溢出的仰慕与眷恋。
可今日,她竟第一次在他眼前流露出哭腔。
不得不说,这样的她,竟还有些……让他怜惜。
祈元的怒火淡了下来。
罢了。卫丹钟也不是故意的。
她素来大方稳重,对朝露也是十分宠爱,必然不会因为一个八音盒而和朝露置气。
祈元停下胡思乱想,赶紧去追卫朝露。
……
在一处小桥上,祈元追上了朝露。
少女拿手背抹着泪,面颊哭得仿佛冻红,眼泪滴滴答答,直直落到桥下的溪流里,看起来可怜至极。
一看到她抽噎的模样,祈元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卷起了一角。
“朝露,本王不是有意的。”祈元上前,好一阵安慰。
在他的安抚下,卫朝露慢慢不再哭泣了。
可是一想到方才大姐姐所说的话,她又觉得心口像是落了块石头,硌得她发疼。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明明祈元是未来的大姐夫,她也确信自己对祈元只是兄妹之情。可一听到大姐姐说要为祈元哥哥生儿育女,她便觉得心上像刺了根针。
“祈元哥哥,你当真要和大姐姐生儿育女吗?”她倔强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面前的青年。
哭得通红的眼,还有白雾似的肌肤,让她如瓷娃娃一般动人。祈元生怕她如瓷一般摔碎了,忙哄道:“不生,不生。”
一旁的角落里,卫丹钟拨开草叶,看着祈元哄人的身影,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
……
祈元很快离开了卫府。
卫丹钟站在府邸门口相送。等祈元的马车消失在街巷尽头,她便转身要回府邸里去。
偏在这时,有人喊住了卫丹钟。
“卫大小姐,我家主人托我给您捎个话。”
一个蓝衣劲装少年,木讷地对丹钟说:“今夜戌时,您到‘福吉茶楼’来一趟,我家主人有话想和您说。”
海棠吃惊:“戌时?这也太晚了!再说了,你家主人是谁,又为什么要见大小姐?”
少年侍卫侧过身子。卫丹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看到了一抬朱顶漆木的大轿,轿帘半系,露出一道玄色身影。
祈湛用折扇打起帘子,正从那轿子里远远地看着她,脸上是似笑非笑的容色,好像一只狐,又像是盯上猎物的野豹子。
一看到他,卫丹钟的心就微微一乱:“我不能去。那么晚,卫府都落锁了,我母亲也不会让我出门的。”
祈湛见她,肯定是为了让她帮忙找东西。但她其实一无所知,也不想和祈湛搭上关系。
少年侍卫板着脸说:“卫大小姐,这可不是在和您商量,这是东宫之命。”
卫丹钟愣住,脸被气得微微涨红。
好不讲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