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
佻嗓音传来。
那是个看起来四十岁的太监,贼眉鼠目,眼睛滴溜溜地在海棠的胸脯上转。
他手里拿着驱逐猛兽用的松脂火把,应当是出了窦典之事后,奉命在林中巡逻的人。
“这山里有野兽,昨儿刚死了人,危险得很。”太监眯起了细细的眼,搓着手走近二人。“你们要是怕,便跟咱家一起走。咱家可是舒妃宫里的二等太监。”
一边说,他一边打量主仆二人,一阵心猿意马。
他虽没了根,但也有些男人的念头,平日喜欢找那些小宫女对食,用那些器具折腾小宫女。
而眼前的两个小宫女,瞧着是陌生面孔,应当是新进宫的新鲜人,他看着就馋极了。
卫丹钟笑说:“多谢公公,不过,我们自己走就可以了。”
太监不高兴了,冷哼一声:“叫你跟咱家走,你答应就是了,说什么‘不’?”
卫丹钟也不搭理他,抬脚就走。
“你!”太监拉长着脸,伸手来抓她的手臂:“给脸不给脸,非要咱家亲自——啊啊啊啊!”
太监话没说完,就痛得大叫起来,竟是一支羽箭忽然破空而来,生生扎入了太监的左眼之中!
太监跌在地上。一道殷红的血,从他那扎着箭矢的眼眶里流下。
“孤这打猎的准头,真是越来越差了。还好义庆王不曾有空与孤打猎,要不然,孤准要丢了脸面。”
祈湛似笑非笑的嗓音传来。
卫丹钟轻惊,转向身后。
祈湛骑在一匹金辔银鞍的黑马上,张弓引弦,眯眼看着坐在地上惨叫的太监,一脸愉悦玩味。紧接着,他当着卫丹钟的面,又利落地射出了第二枚箭矢!
羽箭撕裂空气,精准地刺入太监的另一只眼里!
“啊啊啊啊!”太监的嚎叫声,回荡在林子里。
祈湛“啧”了一声,笑嘻嘻地问身旁人:“孤的骑射功夫,是不是当真退步了许多?想射个竹竿,竟射到旁边的人身上去了。”
莫邪答:“如果殿下当真以竹竿为目标开弓,那确实是略有退步。”
祈湛哈哈大笑了一会儿,忽然冷下了脸,声音寒冰也似的,吩咐道:“把这个脏东西带下去,别让孤再看到他。”
宫人领命,立刻架住那双眸流血、惨叫不止的太监,往外拖走。
卫丹钟微呼一口气,强迫自己的思绪从那流着血的眼窝里转回,向他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祈湛下了马,把箭筒和弓交给莫邪,对她重扬起了邪肆的笑,说:“那东西竟敢觊觎孤的心上人,孤只好对他小施惩戒。丹钟小姐,解气了吗?”
“孤说了,只有你亲自道谢,孤才会见。可你久久不至,孤等不及,便亲自来了。”
卫丹钟沉默。
那太监其实还什么都没做,却被刺瞎了双眼,这惩戒属实有些重。
可祈湛这么做,似乎也是为了护着她——那太监撞见了她的相貌,来日必定会认出她。而祈湛弄瞎他的眼睛,那他就根本不可能再“看见”卫丹钟的样子。
“太子殿下,臣女是来道谢的。”她直接切入正题。“还有,太子殿下要的信,臣女已找到了。”说罢,她将信小心呈上。
莫邪接过信,交给了祈湛。
祈湛展开信纸,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满意之色。“丹钟小姐很守信。既如此,孤会想办法,让卫昌武全须全尾地回京。”
“谢过太子。”卫丹钟松了口气。随即,她抬头,紧张地看向祈湛,试探道:“太子殿下是在疑心,当年谋害景安王的人,是我的母亲吗?”
闻言,祈湛和莫邪都轻怔一下。
祈湛看向她的神色,多了几缕思忖和意味深长:“丹钟小姐知道的东西可真多。”
“这是我母亲告诉我的。”卫丹钟攥紧袖口,坚定地说:“太子殿下,我的母亲并非谋害之人!请殿下明察。”
祈湛眯了眯眼,嘴角笑意更甚:“怎么,你怕孤害了你的母亲?”
“这样吧,若你愿意亲孤一口,孤就相信你的话,如何?”
卫丹钟愣住。
她抬起头,脸骤然涨红,心底只有一个念头:趁火打劫的无耻之徒!
祈湛看着她雾红色的面颊,还有生气的脸,心情忽然极好。
“孤逗你玩的。”他淡淡地说:“你放心吧。孤不是在疑心你母亲。孤只是在调查一件……鱼目混珠之事。”
卫丹钟轻怔,随即松了口气。
“那就好……”她轻轻皱眉:“‘鱼目混珠’之事……是说什么?”
祈湛别有深意地看着她:“京城之中,有一个赝品皇子。他并非真正的皇室血脉,而是个卑贱出身的庶民。只是运气好,被人换入了天家的襁褓之中。”
“你猜,这个赝品皇子是谁?”
卫丹钟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