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轨迹
高元之每日和萧翦朝夕相处,下棋论道,两人在佩服对方的同时惺惺相惜、互相敬佩,高元之当他是好弟弟。但萧翦可不这样想,他心中,高元之的位置越来越重要,以至于事事与她讲,对外宣称高元之是他重金聘请的军师,虽然高元之也没见着金,但两人关系就在你来我往中增进不少。
这天庞起杀降的消息传来的时候,高元之心中阵阵难过,活生生的人啊,都是穷困百姓,被迫从军,无非是为了一口饭吃,却送了性命。这些人的死去也许已有定数,但总归是高元之加速了他们的死亡。战争何其残酷,自己实在是不想再待在这里,高元之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萧翦看出了高元之的低落,于是出言安慰她:“军中大事,你我都不能左右,尽人事即可。凡事都有它的定数。”高元之知道萧翦好心安慰,纵使心中有气,也不便向他撒火。
成年人的沟通是建立在理智的基础上,言辞激烈地争吵,超过三句,就没有任何意义,这是情绪管理的重要环节。
萧翦知道她心中有气,却不表露出来,担心她憋坏了自己,于是情不自禁地将手放在她背上轻抚。高元之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已将萧翦视为一个有钱有势的好大弟,对于他这些举动倒没放在心上,她对萧翦说:“你师父刚愎自用,又有重兵在手,眼下九月大胜东峩国,我看他自身难保最多到明年三月。”
萧翦一听心中一惊,又知她来自后世,莫非后世中已对师父结局有记载?于是忙问道:“莫非你会乾卜算卦?可有化解之策?”
高元之苦笑一声:“我哪会什么掐指一算,你自小读过那么多史书,功高震主的将军,有几个有好下场?你也一样,别看你今时今日有军功侯爵在身,说到底也不过是皇家打工仔,国君叫你三更死,阎王都不敢留你到五更。”
萧翦听来好笑:“你哪来这么多俏皮话?我和我师父还是不一样,我有你在身旁提点。”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我在你这里也非长久之计,终归要离去的。”高元之一副姐姐对弟弟的语重心长,陈家村她不是没带人回去过,去过几次一无所获,难道和当日穿越而来的时间日期有关系?可那日并无特殊天象,现在留在这里,寄人篱下,蹭吃蹭喝。幸亏萧老弟这人还不错,管吃管住,还对她礼遇有加,对外宣称她为军师,这里人生地不熟,幸亏还有个小老弟照顾自己,否则就她这两把小刷子,还军师,狗头军师还差不多。
“我师父真陷入困境之中?我明白功高震主的道理,可剿灭东峩国才月余,即便是国君想杀他,也不会这么快吧!”萧翦担心师父有灭顶之灾,寄希望于眼前这位“神人”。
谁能挡住历史的滚滚车轮?
“我哪有那本事?即便你师父现在愿意放弃一切告老归田,国君也不会放他走的。一国之君,让刚打了胜仗的将军解甲归田,那他成什么昏君了?但留你师父在卧榻之侧,他怎么睡得着?历来手握重权的人,与皇家联姻的都没什么好下场,更何况你师父这样与国君没有其他盘庚错杂关系约束的将军,他振臂一呼就有颠覆朝廷的能力。你师父性格刚烈,从不示弱,也从不将朝廷放在眼里。杀降一事未曾禀告国君便擅自做主。三十万人命,换他一条命还不公平吗?我没有办法,你也束手无策,如果真为你师父好,提前转移安顿好他的家眷,总归在国君震怒之下,还能保全他的血脉。”高元之对朝局的见解令萧翦小吃一惊,他原以为她只是对各方面有些了解的异世之人,想不到她对朝政的看法和他不谋而合,又听她说道:“你和你师父相比,你可不要像他一样锋芒毕露,时而藏拙,时而贪图美色,迷惑一下国君。最好在时机成熟的时候,求娶国君的姐姐妹妹,姨妈姑姑也成,总归成了国君的亲戚,再下手时总要为你考虑几分舆论的压力。”高元之劝道。
“本候这种征战沙场的人,岂用靠女人、靠自毁清誉保命?”萧翦对她出的馊主意嗤之以鼻,又说道:“我现在开始策划用庞家军哗变可行吗?”萧翦自知对眼下局势无能为力,一时竟做了最坏的打算。
“你真是嫌你师父死的不够快?国君恨不得亲手送他归西,正苦于没有罪名,你却将罪名拱手送上,而且事过之后,那些哗变的士兵怎么办?白白送上性命,就算你拼尽全力,你师父知道了,你拿哗变之名辱他一代英名,未必想活。况且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总以为自己是千古一遇的大忠臣,能和国君谱写一段千年君臣佳话。如果得知是国君要他的命,怕是他自己心里就先受不了,不会配合你自救。”高元之见多了自视甚高的人,这种人最后的结局,就是个作茧自缚。
“元之”,萧翦不知道她的小字,只能这般叫她,显得亲近。他期待有一天她主动告诉他小字,在他们这里,男女之间,只有心上人才会主动交换小字,他哪知道高元之根本没什么小字。“我师父纵有万般不是,总是在沙场上保住我萧国将士的大功臣,他也是我师父,对我恩重如山,如果你有良策,能救他一命,我答应你,日后你若有难,我也如救我师父一般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