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深浅,犹如溪河
。
江砚的回答只有两个字,坚定不移。
她戴上一次性手套,捏起长针,呈45°角刺入第五肋骨间,心尖部缓慢进针。一丝一毫,如实验室中的游标卡尺。
“导丝。”
她去除穿刺针,沿着导丝送扩张管,再送中心静脉导管入心包。
几秒后,有血液顺着导管流出,女孩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
“上救护车,到医院再进一步检查。
江砚拔出针,放入袋子内扎紧,脱下手套,她环视了一眼周围,然后去了下一辆车的旁边。
直到上午11点多,江砚才跟着最后一辆救护车到了医院。
“白竹呢?
她略微疲惫的走进办公室,坐到椅子上,桌子上你放了一个患者检查结果。然而,在办公室里却没见到白竹。
“白医生在手术室,去骨瓣减压术,应该马上就能结束出来了。
江砚点了点头,然后靠在椅背上,过了一会儿如同想到了什么似的,又站起来,问旁边的叶菁菁:
“刚刚有一个颈椎损伤的患者,现在检查下的结果怎么样?”
叶菁菁正托着腮,面朝窗外,眉头微微蹙着,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动没动。
“叶医生?”
江砚又叫了她一声。
“啊,什么事?”
叶菁菁回转过头,目光有些飘忽,脸上的神情呆呆的,像是从睡梦中突然被叫醒。
“你刚刚说什么?”
“那个脊椎损伤的患者现在什么情况?我刚刚想了一下,如果损伤过重的话,可以尝试3D椎体重建。我初步检查好像有粉碎性骨折。
“这个病人是徐遇接的,我不清楚。
“那算了,等会我去问问他。
江砚喝了一口水,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你最近怎么了?自从陈医生辞职了以后,你就闷闷不乐的。
叶菁菁张了张嘴,不知为何,却仿佛说不出一句话。
她依稀还记得他离开的那一天。
陈柯本来请求她去机场送自己,但叶菁菁最后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你要启程了吧,我有事来不了了,以后各自保重,后会有期。
她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会逐渐遗忘掉他,但是没想到,却不尽然。
缘分深浅,犹如溪河,终会分流,各自欢喜。叶菁菁承认,分开后,自己仍然没有勇气去舍弃,亦或是重拾那段记忆,自始至终,是她在不停的逃避。
但现在,想要挽回却已是不可能了。
有的时候不要太贪念故事开始时的感觉,而忽视了它过程的艰辛,它美,亦是虚妄。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孤独的处境,这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一个人。
半年前,机场一一
手机叮的一声响,陈柯将向机场入口处张望着的目光收回来,落到手机屏幕上,孤零零的跳出来一行字。
刚刚等待的激动似乎一下子褪去。
“难怪她那么久还没来,原来是有事啊。
他自言自语着,为她,亦是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尊敬的旅客,您乘坐的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尽快到检票口检票……”
机场广播响起,旅人匆匆排队。陈柯在人流中乘客站定脚步,最后一次向后张望,他甚至现在依旧希望那根本不可能出现的身影落入眼眸中。
上了飞机,在手机关机前,他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没事,以后还会见的。”
此刻的叶菁菁应该正坐在医院办公室里,像往常一样喝着热牛奶,之后开始整理病例,或者在查房,再或者是在抢救。
“对于我的离去,你应该丝毫不在意,这让我很放心。”
这样……挺好。
叶菁菁微微闭了闭眼睛,然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江砚等很久,没有听到回答,转身想要离开,在快出门的那一刻,却听到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
声音中有些颤抖,带着无尽的悲凉,如同深秋大漠上刮起的狂风,卷着沙砾奔腾向远方,却又不知目的地在何处。
“我前几天遇到陈柯了。”
“他不是出国了吗?”
江砚回转过头,声音中带着一点点的惊“他又回国了,但没有告诉我,他得了肝癌,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