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凝着微光，“盛衿雾，我们会在那儿相见的。”

“好啊，你先考过去，然后给我说说淮京待遇到底怎样，要是不错的话，也许我背起行囊说走就走。”

少年听闻，眉眼骤时弯翘：“静候盛的佳音。”

【嗡嗡——】

盛衿雾低头一瞧，是宋暮阮。

唤住少年，她指了指门外：“我出去接个电话。”

“好，我等你。”

刚接通，对面就急不可耐地开始八卦：“九九，我现在才有空摸鱼听完你大早上给我发的语音，你怎么想的啊？”

“什么呀？阮神。”周围人来人往，盛衿雾压低声音，向洗手间走去。

“别装，可爱黏人还体贴关怀的帅气小学弟谁不爱？小三岁又怎样？女大三抱金砖，黄昏恋走你！”

用肩胛夹着手机，盛衿雾打开水龙头：“谁说我要谈黄昏恋的？还什么女大三抱金砖，你一天不知从哪儿听……”

余光里，忽然看到镜子投映的一道玉立端雅的身影，惊得她又迅速低下头洗手。

“小姐，你是个医生吧？”

“嗯？”盛衿雾看向身后的中年妇女，“我不是医生，阿姨。”

妇女笑吟吟点头，瞅了眼那双湿淋淋的小手：“我就是看你洗得挺干净的。”

听出言外之意，少女面上微红：“不好意思啊阿姨，让您久等了。”

门口的男人无声压弯唇角，一双凤目如皓池缀星，炯亮清冷地看着走来的脸红少女。

“盛小姐，来看展？”

昨晚的怪异袭至心头，盛衿雾拿着手机不语，反倒是宋暮阮在听筒里好奇追问：“九九谁在说话？！是那个学弟吗？低音炮好好听吼！”

“阮神，等会再打给你。”

挂了电话，她故作惊讶：“季先生，你也一样？”

季褚望长腿迈开，本是两米的距离陡然缩短了一半：“盛小姐不敢答？”

盛衿雾微微笑着，樱唇轻张，旋即把这套说辞还给他：“怎么？季先生也不敢答？”

男人不语，眸底的碎光灭去，浅瞳转幽，如丹青山色里的一罅浓青。

盛衿雾仓促收回眼，率先败下阵来：“季先生，昨晚的钱已转入你的微信，请注意查收，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浓青流泻，男人敛起眼皮，复问：“盛小姐最喜欢什么颜色？”

盛衿雾一时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紧抿着唇不答。

他目视着她，嗓声清许：“对，我也是来看展的。”

见他回答的是刚才的问题，她缓和了脸色，甩出三个字：“天青色。”

“我也是。”

盛衿雾蹙着眉，后退一步，心里怪异得发怵。

“其实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盥洗室的光倾落在说话人脸上，一席黑色西装挺括肃沉，衬得他气度出尘，但她仍是没好脸色，娇唇紧闭，连一个字都不愿敷衍他。

“生气了？请你吃晚饭。”

面对他斗转的话锋，盛衿雾冷着脸，客气道：“不用，我有约，谢谢。”

季褚望目视着她，眼底的光凝成薄霜：“是盛小姐想要黄昏恋的对象？”

“你！”她环顾四周，还好没人，随即压低了声控诉，“你别乱说。”

“黄昏恋挺好，”他思忖着，又添了句，“但让男人抱金砖可不行。”

“盛衿雾？”

廊外传来一声轻唤，少女闻声侧头，便看见穆何急急走进来。

“见你这么久还没出来，怕你有什么事，没事吧？”

盛衿雾把手机放进包里，对他说：“没事，我们走吧。”

见身边的男人直直盯着少女，穆何眉间闪过不悦：“这位是？”

不等她开口，男人自顾走上前做自我介绍：“季褚望。”

“穆何。”

垂眼看着她面前这两双交握的手，盛衿雾顿时有些头大。

“盛衿雾说她下午有约，原来是穆先生。”

穆何笑了笑，不假思索道：“是的，这两天都是我们一起吃晚饭。”

季褚望勾起唇角，含起一丝似笑非笑：“这样看来，请她吃饭只有早上和中午了。”

“她明天就要回家过元旦了，季先生。”

“先来后到，今天就穆先生。”季褚望眸光似冰清玉屑，轻轻砸向不作声的少女。

“我们走吧。”穆何也看着她。

盛衿雾咬着下唇，先抬脚迈步：“好。”

亦步亦趋走到展厅门口，渐渐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她绞在一起的十指渐渐泛白。

“穆何。”

盛衿雾停下脚步，踌躇了下，遂尔樱唇轻张：“你先进去，我等会就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