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我
自那次和徐林席聊过天后,或许是坦露过自己心思的人,纪安和他的关系也拉近了不少。在手机上会聊天,偶尔在学生会工作结束后还会一起去学校外面的餐饮店里吃饭。
天气转凉,学校旁边那一条种着一列银杏树的小路也被银黄的迎新树叶落了一地。踩着银杏树叶走过,会发出沙沙的声响。叶子落地,风中夹杂着寒气,意味着秋天到了。
俞大一年一度的校运会也快到了。
班上的体育委员早已在班级群发过好多次关于运动会的报名,也在班上同学下课后号召了很多次。
纪安对运动会着实没什么兴趣,她扫了几眼项目表,最后在一项一分钟投篮的田赛那里勾了个勾。“啊啊啊啊,烦死了。”
纪安刚放下手机,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哀嚎。
她侧过头:“怎么了?”
林妙一伸手把手机递了过来:“你看啊。”
纪安拿过手机快速扫视了这一页的聊天记录,然后笑出声。
林妙一脸不爽地嘟囔道:“导员说要我们班也得在开幕式上准备一个节目,不然只是走个过场太单调,也不给学校领导面子。我真是服了,这又跟学校领导有什么关系,而且他们有没有面子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加分又不会给我颁个奖。”
纪安把手机递还给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这人就这样,现在拒绝她就是忤逆她,小心她给你穿小鞋。”
“靠,我就是担心这件事!”林妙捂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班上根本没人愿意花这时间去排练。”
“排个简单的舞蹈就可以了,应付一下就行了嘛!”
“也只能这样了。”
林妙刚转过身,没两秒钟又回了过来,冲着纪安谄媚地笑道:“安安你说得对,随便应付两下就可以了,那你跟我一块儿去。”
纪安:“……”纪安是真的想拒绝,在跳舞这一事情上,她是真的不行。也不是跳得不行,就是面对一群人跳舞时,总是会有一种恐惧感。
她小学的时候是去学过一段时间拉丁的,也经常被老师拉到队伍的最前方去带队。但有一次,因为一次失误她被老师当众批评,老师无意间的一句“你跳成这样还想以后去考艺校?”让她开始介怀,虽然老师那时候只是针对她当天的失误,但在众目睽睽下,纪安还是有一种被人当面戳穿心思的羞愧。
她想考艺校这件事,她只跟这个老师和家人说过,但现在这件事被老师拿出来在众多学生面前来讲,大家看她的眼神,哪怕是真的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但对于那时候的纪安,她还是感觉大家都觉得这件事是一个笑话。
也是在那件事之后,她对老师失望,也再不想跳舞。第二天她就没有去上这个课了。
老师后来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也跟她道过歉,但纪安那时候只是拽着自己妈妈的衣角,轻轻地点了点头。之后便是自己母亲和老师在交涉,全程她不发一语。
那一天,三年级的纪安放弃了自己年幼时的梦想。
后来中学的时候,她因为意外加入了学校的舞蹈社团。那时候的舞蹈老师是她们班级的音乐老师,她很严格,在课上不苟言笑。那时候很多舞蹈动作都很困难,疼痛、疲惫,但尽管这样,纪安也没想过在这个课堂上选择放弃。
学了半年后,学校要开始着手准备一个表演参与市里的比赛。参演的人优先在这个舞蹈班里选。
在一群人一个个跟着最前方老师学习动作时,纪安看到自己身边的朋友,自己班上的同学一个个被刷了下去,而自己侥幸留到了最后。
只差最后一次比赛选拔了,老师做了一个动作,这个动作是纪安最擅长的,舞蹈老师也经常夸这个动作她是这个班上做得最标准的。
但在面对选拔时这种压迫着的恐惧,纪安忽然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上来了,就连自己的视线也开始模糊,生理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她做了一个决定。
她退后一步,穿着舞蹈鞋走到一旁观看的老师面前,轻声询问:“老师,我能不能退出选拔?”
那时候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语气里的哭腔,已经自己强忍着的眼泪,她恐惧,也胆怯。
老师盯着她看了很久,最后还是点点头,下巴一抬让她站到旁边去跟那群被刷下来的同学一起。
纪安刚走到班上同学旁边,同学就迫不及待地抓住她的手腕:“纪安你怎么下来了,你不是跳得很好吗?”
纪安擦去眼泪,扬起唇角笑道:“没有啊,我跳得可糟糕了。”
现在纪安想想那些事情,她好像一直都很害怕一件事,就是被人否定。不止在跳舞上面,更是在其他的众多方面。
虽然她很多事情都做得很好,但她很少会主动地站起来去阐述自己的观点,一旦自己的观点跟大多数人不一样,那她就不会站起来表达自己的,因为她总是觉得,大家都是那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