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
,殷红的薄唇紧抿着,宛若被抛弃般低头看着眼前的青石板,期许那人能同往常一样赶在子时前回来。
然而没有。
他等了一整夜。
直至天际泛起了鱼肚白。
大管家穿着棉衫打着哈欠懒洋洋地打开大门,却在开门的那一瞬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唉?公子怎得不进去,待到着凉后又要喝苦涩的汤药了。”
“魏叔,她昨夜并未回来。”
干涩的少年音响起,像是许久未曾说话,显得疲惫又艰难。
魏总管眉头一皱,看着眼前落寞的少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他只得上前一步,拍拍那少年的肩膀,面露忧愁道:“回来先用点儿膳食,长公主殿下福泽深厚,会回来的。”
再后来,那个少年每当用完膳食,就会来到昭阳殿外,一如既往地等着他的长公主回来。
之后某日,少年于一个月明星稀的深夜作画。
画中是昔年初次遇见的傅锦书,姿态从容站在桃花树下,一袭华服明艳动人。
他题诗道:
焦桐弦断琉璃响,
一曲潇湘胡不归。
终是长风醉了酒,
相思难寄寒山月。
写到这儿,少年顿了顿笔,一点松墨晕染纸上,宛如一点点多出的花蕊,他又落款道:
延熹九年,霜月,于上京。
少年也从内殿搬往了前院,住进了那个狭小的通常用来堆放杂物的小厢房里。
浮云朝露,就这样三个月逝去。
迎来了史籍上最严酷的寒冬。
————
三年后。
东离国,江州。
又是一年冷冬,官道上雪虐风饕,行人裹紧衣袍行色匆匆。
密虑观之,发现人们都走进了一家名为“风客来”的酒楼。
酒楼里面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其中有一个裹着厚重棉衣撮着热茶的说书人,他啪地一声将茶盏搁在桌案上,清清嗓子提声道:
“咱们话接上回,听闻啊,此次来到江州查刺史贪污一案的乃为陛下身边的大太监阎德义,此人恶贯满盈、作恶多端,却在行至中途时,偶遇裴渊国师,遂与之一同前行…”
与此同时,一辆简单朴素的马车行驶在江州官道上。
“吁—”
车夫将马车停了下来,只见从车上下来一位明艳动人的女子,肤如凝脂,唇似樱红,一双丹凤眼显得瑰丽又高傲,走动间尽态极妍,甚是惊艳。
傅锦书身着一袭赩炽云锦大袖衣,外罩朱红镶毛斗篷,流光华贵,殊色无双,迎着漫天纷飞的白雪,雍容雅步地走进了风客来。
甫一进来,便收到了来自各方的眼神,惊艳有,艳羡也有。
傅锦书目不斜视地径直上了二楼。
“姑娘,需要些茶或是点心吗?”店小二看到有客人后急忙询问。
“一份桂花糕、一份白玉霜方糕就可以了,多谢。”
傅锦书坐在窗棂边,看着窗外的景象,思绪不禁飘到了三年前。
自己一时不慎被种下蛊毒,命悬一线,强撑着意识清醒,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离开云雾山庄,后走投无路之时,偶遇一寒洞,里面霜华遍地,寒气逼人。
布满霜华的寒石间又恰好凝结了许多通体莹白、形似雪花的植物,她能感知到里面蕴含许多可以强化精神力的物质。
傅锦书心里惊涛骇浪,连忙在寒洞间寻一处空地,盘腿坐下开始吸收。
当今世道,人们不再崇尚武功,反而将精神力的强大奉若神明,然而真正觉醒精神力的人却寥寥无几,三国中只有近千人得以拥有。
而这近千人在觉醒后,有的会选择进入世家,为世家效力,皆因精神力的修习功法基本都被权贵高官捏在手里,是人们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另一部分,不愿离开家乡,精神力得不到利用,久而久之就会荒废,直至消失。
在进入世家后,就会从五大术法里,选取最适合自己修习的术法。
五大术法又分为时间之术、摄魂之术、巫蛊之术、炼血之术、元素之术。
时间之术的修习难如登天,令众人望而退步,遂以三国中修习者不足十人,炼血之术也曾因它的嗜血、残忍而被封禁。
就在这时,楼下好似爆发了什么言论,霎那间人声鼎沸了起来。
傅锦书蹙了蹙眉,只得收起心里的思绪,侧耳听着楼下交谈的内容。
“当任江州刺史陈峰压迫百姓,隐瞒朝廷增收盐税,我们黎民在这狗贼的手里岂能讨到好果子吃!”
“仁兄所言甚是!小生本欲考取功名,为朝廷黎民做事,怎奈何这刺史竟如此目无王法!在我离家后,杀我孩儿,占我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