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估摸着是刚从应酬饭局上下来,酒味浅浅淡淡的,不难闻,不是很浑浊的气味。
向晚没往里走,也没四处打量,但这房子处处彰显着冷寂,空旷得很。
她守礼,就站在玄关和餐厅中间,抿了抿唇,“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搅你。”
“不碍事。”
陈景尧走到客厅一旁的边柜上,拿起那支黑色的录音笔,放到向晚跟前的餐桌上。
“是这个。”他问。
向晚接过,点点头。“是这个。谢谢。”
陈景尧扯了扯嘴角算作回应。
他自顾自靠到沙发上,半阖着眼,看样子是累极了。
“那我不打扰你休息。”向晚自觉告退。
男人没做回答。
向晚一时没忍住,又往沙发上看。
只见陈景尧已经彻底闭上眼,黑色的西装外套被随意扔在扶手上,同酒醉的人一样将掉不掉。
他眉头紧蹙,看起来不太舒服。
向晚转身,从客厅往门廊走时,听到陈景尧几不可查的,很轻的喃了声。
……
陈景尧脑袋十足的清醒,胃里却像火烧。刚才已经吐过一回,眼下眸底深处红的吓人。
给向晚打电话时,他正在去四合院的路上。项目临近验收,上头特意组的局,不好推。
就落了那么个小东西在他车上,原本是想着让司机送一趟过去给她,临到最后又改了口。
没想到小姑娘倒是对他放心。
还是那副规规矩矩的样子,是真不拿他当男人看。
陈景尧轻哂。
他心里头盘着的那点弯弯绕绕,够打京市一圈的。
见门口没了声,他起身准备洗漱休息。
挣扎间看到要走的向晚又折返回来,当下眼皮轻撩。不过两秒,身子不动声色又靠回到沙发垫上。
向晚抱着那点不知哪来的同情心,是生怕他第二天上社会新闻。
说来也怪,男人平常身边瞧着挺热闹的,上赶着奉迎的更是不在少数。这会儿倒是冷清,身边连个像样的助理秘书,照顾的人都没有。
向晚走到沙发边,轻声问:“陈先生,你没事吧?”
陈景尧动了动。他眼睛半张,英挺的眉头紧蹙,沉声道:“嗯,胃不舒服。”
向晚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不过乔可希经常宿醉,第二天她都会泡些蜂蜜水给她喝。
“家里有蜂蜜吗?”
沙发上的人又闭上眼,没了声。
向晚看一眼厨房的位置,再低头看陈景尧,思忖片刻,转身走进厨房。
陈景尧在她转身时便默默掀开眼帘。
他偏头看着向晚进了厨房,左右踌躇了会儿,像是被陌生环境封印住手脚。随即又踮起脚尖,打开橱柜门,找东西。
厨房白炽的灯光打在她身上,莫名都变得柔和几分。
她穿着小香风短款外套,淡蓝色牛仔裤,头发随意盘了个丸子头,看上去很显小。
她好像还特别爱穿牛仔裤。
不免让陈景尧回想起那双藏在旗袍下的笔直双腿。
陈景尧承认,让小姑娘过来是存了几分心思。否则不过两脚油门就能解决的事,何必让人上家里来。
可她到底和以往那些女人不一样。她坦荡规矩,不谄媚,分寸也拿捏的准。
直到后来向晚离开他,陈景尧才意识到,并不是因为她恰到好处的关心令人舒心。
若今夜换个人,他未必能生出这些想法来。
使这些劲拖住人不放。
向晚在厨房捣鼓了会儿,端了杯水出来。手里还拿了个药瓶。
“我看柜子里有解酒药。”
她将水杯和药瓶搁在茶几上。
陈景尧微微睁眼,手肘撑在膝盖上,躬身喝了口水。
再留就不合适了。
向晚甚至连坐都没坐,拿上包:“那你吃了药早点休息,我先走了。谢谢你替我保管东西。”
就在转身的刹那,她手腕被拉住。
是滚烫的触感,隐隐泛着潮。
明明是深秋,窗户半支起,向晚却觉得所有温度瞬间袭来,轰然灼伤了她的手。
她侧过身,挣脱开。
对方松的很快,仿佛那难以忽略的触感都只是向晚的黄粱梦。
但他的气息却时刻萦绕着,似是她无意闯入到他的地界。她现在眼底的无措与惘然,好像一头迷途的麋鹿,绕不开森林深处伟岸的凶兽。
他是兽吗?
向晚失神。这一刻才觉得自己的判断实在错的离谱。
陈景尧坐着,她站着。一高一低泾渭分明。
可俯视的视角并没有让她觉得自己占据了上风,相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