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中年妇女在淘米,喊了后发现她没反应,抬头就见女儿默默的在哭。
赶忙放下脸盘,“怎么了?在学校受欺负了吗?”
女人摸着李荷花的脸,检查她身上哪里有受伤。
她抹掉眼泪,哑着声音说,“没有,没人欺负我。”
越是这样她哭的越凶了,熟悉的口音,粗糙的手掌,还有很久没有感受过的温度。
“受欺负了要说啊,咱去找老师,昂…”
“真没有,我…我就是饿了。”李荷花抱住她妈,埋着头哭。
哭的二楼的男人也惊动了,站在阳台上,问,“怎么了?”
“她说是饿了。”
李荷花是真饿了,她忙工作,中午没吃饭,晚上还没回宿舍呢,就被车撞了。
哭完,李耀阳下来严肃问她,“真不是被人欺负了?”
她小学的时候就被人欺负回来哭鼻子,还是她姐李莲花出面教训了那小孩。
哦,那小屁孩就是贺伟,到了初中旧态复萌,是觉得她姐去多越市上学管不着了吧。
“不是,就是饿了。”李荷花眼睛红红的,有点不好意思,就因为饿了哭成这样,很丢脸。
“饿了,赶紧来做饭,去烧火。”刘平淘完米,她还要烧猪食,忙不过来。
“哦。”李荷花放下书包,进入厨房。
柴火大锅烧猪食,还有个烧煤的小灶是用来煮饭的。
米已经下锅,在灶上煮。
李荷花出了厨房,左侧搭了个瓦棚,就坐在那儿烧火。
瓦棚北边紧挨着一小块地,去年刚种上桔子树。然后就是周涛叔叔家。
他们是两年前新盖了房子搬上来的,离李家最近,出了厨房,走两步就能到。
从后面的角屋里拿了稻草和干柴,生火。
长阳市这边的角屋是单独一栋,李家的隔开了五个空间。一个做猪圈,一个是养牛的,其他都用来存放农具或者柴火,还有草灰等东西。
李家六口人,父亲李耀阳,母亲刘平,姐姐李莲花,弟弟李海龙,还有爷爷李国华。
这个时候爷爷还没死呢!
现在是阳历九月,爷爷是阴历十一月十七日去世的,还有两个多月。
李荷花欣喜若狂,她一定要劝爷爷去医院做手术,这样他就不会死了。
“姆妈,爷爷在哪儿啊?”她扬着头,冲着厨房里面喊。
“打牌去了,你弟也跟去玩了。”
“爷爷身体最近怎么样啊?去医院检查下比较好吧。”
刘平一边伴着猪食,一边大声说着,“你爷爷不去啊。”
爷爷有过两次病危,当时在长阳市的二姑姑,远在青海的大姑都回来了,依靠强大生命力病又好了。
那时就让爷爷去长阳市医院治,他不去,嚷嚷着,“死也不去。”晚辈拗不过他,只好找镇上的医生输液。
胃出血加肿瘤,就请镇上的医生开药吊水,撑了五六年了。
李国华有多顽固,家里人都领教过。
刚刚的热血凉了半截,怎么说服爷爷去看病才是要解决的最大问题。
猪食烧好,李莲花一个人提着桶,倒进猪圈的食槽里。
刘平切菜,炒菜。
“去做作业吧。”
“我先去找海龙,顺便叫爷爷回来吃饭。”
得到刘平的同意,李荷花撒丫子跑去垅里。
其实也就几步远,李荷花家左侧有个三四米高的土坡,土坡上是种着竹子,形成一片小竹林,过了竹林,就到了垅里。
因为它是凹进去的一块,里面住着其他五户人家,最靠近李家的是两兄弟,房子紧挨着,中间有一块空地,右面是另一户,在他们这儿算有钱的,也是最早盖了红砖房的。
空地里侧还有两户。
七户的格局刚好就是问号的转折,其他五户分别位于转折的里面,李家和周涛叔叔家就在竖把位置上,中间的空心就是这块空地,用来晒谷子花生等农作物的。
老人通常就在这块空地上打牌。
一张桌子,四个老人,每个人的前面放着竹子做的筷子一般粗,半个指节长,用来计数算钱的“子”。
李国华身前的一个大子都没了,只剩下四个小子,爷爷今天都输了啊,如果赢了,她还能拿到几毛的零花钱。
二十二年,是对着神龛里的遗照都回忆不起曾经一起相处的画面的程度。就在见到爷爷的一瞬间,熟悉感回到身体里。
深深的眼袋,花白的头发,瘦削的身体,只有肚子大大的,像怀胎十月的孕妇。那是肿瘤,要做手术切除。他手指特别修长,指甲也很长,小时候她就是受爷爷的影响才喜欢留长长的指甲,从来不剪,随他因水泡变软掉落或者做农活断裂。从十岁一直到大学毕业,工作后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