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东西就是学习。

“学习可以补上，可爷爷如果真的撑不住，姐姐没见到爷爷最后一面，会是一生的遗憾。而且爷爷一定也很想见姐姐的。”李荷花拉着她姐，急着去爷爷房间，因为刚输完液，他现在还很清醒。

“爸，我回都回来了，爷爷要是没事，我会赶紧回去的。”

昨晚荷花打电话说爷爷快不行了，一定要她马上回去，其实李莲花没当回事的，这种话医生说过两次，爷爷都挺过来了。

说不定这次也可以，可荷花态度坚决，一定让她请假，说这次是真的，再不回来就见不到了。

坐火车，转公交，转汽车，整整一天，才到家。

爷爷还是那个样子，只是又清瘦了许多。

李国华应该是听着了声音，单手撑着身体起来。

“谁回来了？”

“爷爷，我回来了，学校放假了。”李莲花的包随手扔在躺椅上，将爷爷扶起来。

手臂上的肉像挂在骨头上的，一拉只剩下皮的感觉。

“莲花啊。”

李国华挣扎着起来，“我躺一天了，下来走走。”

荷花一起扶着爷爷，李耀阳同时递来拐杖，爷爷缓慢的从房间里走出来，站在了门口的台阶上，向外眺望。

从李家往外看，对面也是山，比李家后面的山略高，却也高不了多少。

李荷花今年刚学了地理，从地理上来说，长阳属于丘陵地带，这里的山可能还称不上是山。只是我们已经习惯称之为山了。

山与山之间是农田，几十年如一日，没有什么变化。

在看到莲花回来的那一刻，爷爷心里肯定早已经有数了。

他这样静静的看着，李荷花也不知道此刻爷爷心中想的是什么。

“怎么出来了？莲花也回来了。”小姑李耀芳从右手边的土路过来，她就住坡下，这几天天天上来帮忙照顾爷爷。

“小姑。”莲花叫人。

“怎么让你爷爷在外面站着？天冷着呢。”

“我出口透口气。”李国华拐杖在地上点点，李耀阳已经搬来了椅子。

爷爷坐着，李荷花问他，“您在看什么呀？”

“看路，万一到了下面不知道回来的路怎么办呢？”李国华念叨着。

下了黄泉，头七的时候，他得回家来看看啊。

“爷爷，你会好起来的。”莲花声音哽咽。

李国华笑笑，好不了啦，真的要走啦。

“你们奶奶都在下面等我十几年了，快要不认识我了。”

“不会的，您跟以前都没什么变化。”

这话只有大姐有发言权，李荷花对七十多岁的爷爷已经没有印象了。

李海龙也被小姑叫着陪在爷爷身边。

“三个孙都在，就算真的走也没啥遗憾了。”小姑对爸爸这么说的。

李荷花没死过，不知道爷爷还有没有遗憾。

就算问他，他也不会说的。

“给二姐，三姐打电话了吗？”小姑问，这两人离得近，回来方便，大姑在青海，就算通知了，也赶不回来。

“打了，可能明天就能到吧。”

前面两次病危搞得大家有点狼来了的感觉，电话里两个姐姐似乎都有点推脱。

每次一大家子请假回来，耽误工作学习，最后什么事儿都没有。

李耀阳也理解，所以这次再打电话他们也是想了很久才打的。

吃过晚饭，李国华强撑了一会，撑不住被李耀阳押着去休息。

“荷花留一下。”

爷爷招手，李荷花到他跟前。

“你们出去吧，留这儿干嘛。”李国华赶人。

人都走后，李国华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去关门，李荷花抢上前去关了门。

“别在外面偷听啊，我就跟孙女说几句话。”

李国华增大了音量，然后带着李荷花走到了房间的最深处，问她，“我大限在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