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巾与大衣
一暖,一双胳膊抱住了我。我惊呼了一声,马上意识到是他,那些关于深沉内敛的言论早被抛到九宵云外,我转身抱住了他。
他身上带着冬天的气味。
就像他信中描绘的,乡间树林雪地里,他身上沾满了树叶上落雪的气息。一种不属于柏林城市的气息。
过了好一会,我仿佛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和一些姨母笑,慢慢推开他,脸也热起来。他笑着在我脸上吻了一下。他眼睛看着我,把我的手指拉到唇边吻了又吻。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问。
“刚来。你呢?”
“我也是刚到家,知道你来了。”
我们笑起来。这都是些无意义的对话,他当然是刚来,我也当然是刚到家。至于这个“刚”是20分钟,半个小时,还是1个小时,对于我们来说没有关系。反正现在见到了,一切都好了。
回到家,我把那束花插好,把厨房里正拿着眼镜研究食谱的父亲赶出来,自己动手。
我想着他第一次来吃饭,我展现一下手艺,多炒两个菜。吃米饭比较合适,所以舀了一小碗米在那犹豫,这种米,蒸米饭难道也不好吃?
“西贝尔,你不会又要煮大米吧?”父亲在厨房门口探头。
“没关系,吃什么都可以。”阿尔伯特微笑着,挽了袖子要来帮忙。没有注意旁边父亲求助似的看着他。
饭后,阿尔伯特打开给我的礼物,一个手链式的腕表。在这个年代是很流行的样式了。他帮我戴起来,扣好了链扣。
“记得上发条,否则会停的。”他的眼神可能在猜测,我来的世界也许没有这种表。确实,已经很久不戴表了。
“我会记得的。”我对他一笑,他愣了好一会。
父亲大声咳嗽,阿尔伯特收回了凝视。
“你等我一下,我给你也有礼物。”我跑到楼上。正整理给他织的围巾,把猫头鹰徽章别在上面。听到轻声叩门。我的门没关,阿尔伯特立在门口。
“你提前回来也不通知我。我还没来得及包装。”我抱怨说,让他进来。
“那省得拆盒子了。要不,帮我围上试试?”他走近了。
我抖开围巾,踮起脚给他围在脖子上。
“其实应该洗一下的,也没来得及。”我两只手都举起来,他一伸手就揽住了我的腰。我们的目光相遇。接下来,环住他脖子的就不只是围巾,而是我的手臂。无法分开的,也不只是目光了。所有那些信里无法倾诉的,都放在了吻里。
“贝儿,”他轻声叫着我名字,“真好,一切都和我离开时一样。”
“怎么会不一样?”
“我怕过了这么多天,你忘了我,或者,你被别人抢走了。”
我捶他,“瞎说,我又没得健忘症,为什么会忘了你!再说谁会抢走我?难道我有勇气再对第二个人讲我的来历吗?”
他笑着任我打,直到我停手,重新把我揽在怀里。
“是我这几天胡思乱想,”他说,“因为总是有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会有另一个人,从另一个世界来爱我。我似乎还没有这么特殊。”
“不对。”我伏在他胸前,“你当然是特殊的,每个人都是。从另一个世界来也没什么奇怪的,每天也有很多人从这个世界离开,去到别的地方。我很高兴,来到这里第一个就遇到你。”
“我也是,遇到你很幸运。”
就这样,鼻尖对着鼻尖,悄声讲着心里话。等对方露出微笑,自己的心里也甜化了一大块。
“不许再提别人什么的事。”我说。
属于我们的路才刚开始,远远望到那么多美好的风景,怎么会中途离开呢?
“一会下去我给你弹之前练习的曲子。”我低声说。
他嗯了一声,贴着我的脸,没有移动。
又是好几十秒,或者几分钟?我听到外面汽车声,从二楼推开窗子一看,是海因里希来了。
我下楼后见父亲在自己屋子里睡着了,大约刚刚吃饭多喝了点酒。我去开了门,问海因里希是不是找我父亲。
他用眼神否定了,然后和阿尔伯特对视了一会。阿尔伯特向他行了军礼。
“埃德斯坦小姐上次说买不到面粉。”他向自己的车挥手,那个戴眼镜的党卫队员把面粉提出来。还是他,送我们来柏林,后来又帮我抓到了抢包的人。我记得他叫雷德。
阿尔伯特也接了两袋过来,三两下把几袋面粉码好。胳膊上沾了点面粉,我帮他拍掉。
海因里希闲闲地说:“您也已经荣升少校了,应该有副官来帮忙干一些杂事。”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是我不希望放假也有人跟着,”阿尔伯特笑笑说,“再说有些事总要自己做,这样对方才能感受到你的真诚。”
海因里希脸色变了变,转头问我:“埃德斯坦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