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波里2
抬起头。
“你知道这些是什么意思吗?”他问我。
我一惊,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可是他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沃里斯看了几眼羊皮纸,就自己冥想去了。卷轴自己我面前打开来。那上面画了一个人体,旁边是一条蜿蜒的曲线,似乎是尼罗河的形状。沿河标注着七个圆圈,旁边是地名和一个小图案。并与人体身上的七个同样的圆圈用线连起来。
“这些也叫作‘脉轮’。它们是人类能量身体上的能量中心。”那个声音又出现了,是一直以来出现在我幻觉里的,那个小教室里的声音。
不知为什么,听这个声音讲课的吸引力超出了任何事。
它依次提到七个脉轮,每讲到一个,我身体对应的部位都会有感觉。在这个梦的状态,我能看到那些能量呈不同的颜色,像轻微的井喷一样,从身体里面伸出表面几英寸,呈现为一个旋转的小漩涡。
七个脉轮讲完了,沃里斯冥想也结束了,他在梦中站了起来。
我望向远处,在梦境里,一道现实不存在的光芒从天空射下,远远的像一道探照灯的光柱,落在沙漠的某个地方。
第二天上午,沃里斯出院了,也住在这层楼里,就在我隔壁的房间。雷德忙前忙后搬东西,过了一会,海因里希从外面过来,递给我一个布包,说是父亲的东西。
我轻轻接过来。帮沃里斯搬东西的士兵来来回回,时不时看我。我意识到其实我住的房间大概以前就是父亲的,心中一阵悲伤。以前他们肯定也围着父亲忙碌帮忙,现在沃里斯成了考察队的临时队长,父亲却成了一瓶灰土,只留下一堆衣服。
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向他坦白自己的来历。
心中对海因里希产生了怨恨,没有和他说一句话,直接返回了房间。
我从包里把衣服一件件拿出来。
一件土黄衬衣、一条褐色麻布工装裤,一双里面还有沙尘的短靴,一条棕色旧皮带,一顶土黃|色遮阳帽。普通得简直像父亲刚换下来的。
我把衣服一件件摆在床上,好像父亲还躺在那里。
“我和你的遭遇挺类似的呢,”我对那那个‘扁平’的父亲说,“我在劳动营也一样把衣服塞进一个布包里。”
“外套呢?”我问,外套好像没给我。
海因里希已经走了。
雷德微微尴尬:“埃德斯坦先生的外套丢了。”
“丢了?”
“是的,在回程的路上遇到沙暴。我们临时躲避之后,发现外套被吹走了。中队长说是里佐上尉没有照看好东西,狠狠教训了他一顿。”
怪不得弗拉维奥脸上有伤。
把衣物叠了放进我箱子里,我注意到桌上还有个长条形的木盒,也是海因里希拿进来的。
打开木盒的铁扣,里面四个墨水瓶,较大的一个装着黑墨水,其它三个小一点的装着蓝、红、绿三色墨水。一共三根蘸水笔,一根是原配的,尾部有羽毛状的装饰,笔尖是黑的。另外两根笔是父亲用平时的蘸水钢笔放了进去,大概经常用来蘸彩色墨水。
盒子里还有两根短短的铅笔头、一把小刀、直尺、量角器、圆规和一份对数表,表上洒了一些墨水。
这是我和阿尔伯特去年送给父亲的礼物,原本想着他放在办公室用的。他经常在绘图时用到多种颜色,蘸水笔也方便洗笔。
他从来没有亲口告诉我喜欢这个文具盒,没想到却带到了这里。
门口有个士兵探头探脑,沃里斯让人叫我过去。
“你还记得多少昨天的梦?”沃里斯问我。
“怎么了?”
“讲一讲。我昨天晚上把我们这一行的经历投射在你梦里了,我想看你接收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