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把人骂一顿？

蔡婆子嘴上说着不热，手却把芭蕉扇接了过来，看了傅遐龄一眼，尴尬一笑道：“我给姑娘扇。”

傅遐龄垂着眉道：“不用。你自管扇自个的。”

蔡婆子这才“唉”了一声，没等荷香问，就先道：“大前天我娘说她嘴里苦，吃不下饭，我兄嫂请人给她看了看，有些苦夏。我想着早前得了姑娘的赏，有一包荷叶茶，便想着拿去给她做水饮。今日问过了我那大姑姐，夏嬷嬷，许了我去，我便送去了。哪里想到，这不过抬腿走两步路的功夫，就叫人拍了门。我听着了，连三赶四的回来，还当门口围的人是要闹事儿的，就吵吵了两句。声音有些高，可是吓着姑娘了。”

我又不是纸糊的，岂能高声两句，就吓着了？

荷香唾弃她一口道：“说什么浑话呢？你当姑娘是三岁小孩，多大点事儿，就能吓着。这不是先前梁嬷嬷带人拍门，闹了几句口角，咱们开了院子门，敬等着她来，还以为她带人来了，同妈妈撞上了。知道妈妈素来侠义心肠，直爽得很，却人单力薄，怕你吃了亏。”

蔡婆子顺杆子爬，朝傅遐龄这边探探身子，有些自夸道：“管她谁，我蔡婆子可没吃过亏。姑娘有所不知，我在乡下那会儿，甭管因为啥骂架，先骂起来再说……”

听她沾沾自喜地说乡下骂架，主要讲究个抛开事实不谈，先扯双方黑事儿互相攻讦，然后就看语速，谁嘴快谁先占便宜。嘴上便宜占不了，再动手不迟，但是碰上那些根本不讲嘴上道理的，骂都不骂，直接上手。

主要讲究一个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傅遐龄又不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也曾见过街坊邻居脸红，虽然不像蔡婆子口中乡下那么豪放，骂起来也不会讲礼仪的。

她面色淡淡，垂着眸子，似听似未听的，看得蔡婆子有些忐忑。

蔡婆子眼睛骨碌一转，正扇风的动作一顿，问道：“姑娘可是要我去那芝芸馆把那姓梁的骂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