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唇上。旋即,他抹下她唇上的一点胭脂,放到嘴里尝了一口,笑道:“别怕,只要你听话,我会好好疼你。”
“......”
“我劝你适可而止。说到底,我不是真正的沈家人,没那么忠义。若把我逼急了,谁也别想好过。纵使玉石俱焚,也是你们是玉,我是石,谁更吃亏你心里清楚。”
如尘冷厉地盯着他,警告意味很明显。她从来不怕要挟,人的羁绊越少,能豁出去的东西越多。
沈晟敢和她赌狠,那是还不知道她的狠绝。当年叔父夜入她的卧房试图侵犯,她为自保,生生咬断了他的一根手指。
虽然自己被打得鼻青脸肿,但对方也休想好过,这就是她处世的原则。
沈晟上前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殷红的双眸,低声道:“你所嫁之人,说到底就是个气息奄奄的病秧子。往后,能有何幸福可言?不如你就从了我,等他一死,我就接你回扬州,咱们.......”
“呸!”沈晟还未说完,如尘就啐了他一口,骂道,“亏你还是个熟读四书五经的书生,这种畜生不如的话也说得出口!下作!”
“我下作?”沈晟冷笑了一声,说道,“当初你拒我,跟我说绝不为人妾室。我还以为你不慕富贵、高风亮节。不想你转头就攀上了侯府这棵大树,连我姐也成为你攀附高门的垫脚石。你如此贪慕私荣,攻于算计,有什么资格说我下作?”
如尘虽不喜被人误解,但也懒怠跟他解释,何况他说的也不都是假的,她的的确确,需要富贵和虚荣,很多很多。
“怎么?还在为我拒你之事耿耿于怀?”她听出他那些话背后隐藏的讯息,冷淡一笑,“怪我贪慕虚荣,却不贪你沈晟的‘虚荣’?”
“少自作多情,像你这样的贱婢,我要多少有多少。根本不值一提。”沈晟甩了甩袖子,背过身去,声音微滞。
“既如此,就请晟二公子,别再跟我这种下作的贱婢一般见识。还请念在往日的情份上,放我一条生路。”
沈晟冷笑道:“你确定是生路?你说要替你姐姐赎身,结果解决的法子就是将自己卖给另一个男人吗?”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如尘并没有被激怒,相反她很平静,“嫁给裴旻时是出卖身体,嫁给你就是真爱了?裴府好歹给我个正妻的名分。你给我的是什么?”
如尘的话,似是戳到了沈晟的症结之处,他怒意渐涨,直接拽着她的衣襟,咬着下颌说道:
“候府再尊贵和你这个贱婢又有什么关系?等裴旻时一死,你拿什么自保?靠你这张脸?继续摇尾乞怜,又接着讨裴槐序欢心吗?”
如尘轻笑道:“你管得也未免太宽了,都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我以后是死是活,实在不劳烦二哥哥费心。”
看着她泛红的眼睛,全是狠绝和冰冷,没有丝毫感情。沈晟渐渐松了手,回过身去,平复呼吸。他在原地杵了一会儿,如尘也解读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当然,她也不在乎。
对如尘来说,无论情势如何,她都不会放下底牌。宽袖之下,她始终紧紧攥着那支金钗,不曾放松警惕。
若他不识趣,仍要执迷不悟,她依旧会毫不犹豫地,将这支金钗狠狠插进他的后脖颈。
所幸,事情闹不到那一步,他没有再近一步。如尘暗松了口气,给他递了个台阶,说道:
“今日之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你是我的二哥哥,我是你的四妹妹。日后你若来汴京看我,我依然会以礼相待。大家和和气气的,不好吗?”
沈晟黯然:“我本来是想好好跟你说话的,但你叫我二哥哥,很开心的样子,让人生气。”
稍倾,就在他欲图再往前走时,舱外突然火光溢起,传出一阵骚动,有人在惊慌尖叫,直喊救命。
沈晟有些武艺傍身,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忙握紧护身的配剑。
如尘再迟钝也意识到必然是出事了,也竖起耳朵,警觉起来。沈晟打开了一角窗户,探知外面的情况。
只见船侧、船头、船顶上皆闯进了许多粗布麻衣的蒙面壮汉。他们手持大刀,不知何时登上了船,正在大肆劫掠钱财,见人就砍。
裴府的护卫,立即反应过来,拿出武器库里的弓箭和标枪,和他们血拼起来。舱外早已一片血腥和哀嚎,不时有尸体跌入冰冷的江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