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梦
城翻过来了。
案子迟迟没有头绪,时日久拖,不禁让人怀疑那夜的刺杀是否为何贵妃的一枕孤梦。
至于当日何贵妃的猜想,暗中探查的结果也犹如石沉大海,再无任何音讯。
忆及此,何贵妃便有些焦急地问他:“可是抓到那刺客了?”
盛端誉摇头,却是将沈竹烜纳妾之事娓娓道来,又将何霄的原话复述了一遍。
“若那妾氏真是刺客……”何贵妃若有所思,“她岂不是逃过了城门的搜查?”
“而且她名义上还是百草铺那老大夫的养女,百草铺正是在朱雀街里,”盛端誉说,“或许那人真的就是五皇妹。”
数日的调查也没能找到结果,几乎要归于一潭死水,又因为沈二的成亲再起波澜。
“倘若真是她,她与沈二又是如何掺和到一起去的……”何贵妃琢磨片刻,问,“他们两人现下在何处?”
盛端誉道:“还未得知,但听沈二的侍从说是去了临安。”
“立刻派人去临安候着,先探探她究竟是真是假。”何贵妃神色凝重地说道。
……
翌日清晨,两人便准备离开陈家村。
临行前,洛乘雾递给陈溯一个锦袋,“这些你且拿着,分给村里其他人家。”
陈溯拿起锦袋晃了晃,便知道里面装的是银两,急忙还给他们,“这如何使得?!”
“这有何使不得的,”沈竹烜笑了笑,“让你拿着便拿着,就当我们俩的一点心意了。”
陈溯再三推辞,仍然拗不过这两人,最后只得好生收下了。
陈溯与这两人虽只是刚认识不久,见他们这么着急便要离开了,竟也生出了些依依不舍之情。
但他本人不愿承认,临到最后才别扭地说了句:“二位,有缘再见。”
两人向他点头示意,上马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陈家村,继续向临安前行。
为了省时,他们抄了近路走。虽是近路,但地势有些崎岖,马车难以通行,便委屈了金贵的沈二公子自己骑马。
洛乘雾行在前头开路,负责劈开拦路的野草,沈竹烜悠然自得地跟在后面,还颇有闲心地摘了几根狗尾草编织东西。
他一阵捣鼓,在两人离开这片广袤旱地时终于大功告成。
“阿乘,”他出声叫住前面的人,递过去一个东西,“送给你。”
洛乘雾接过,拿在手上仔细打量了一番。
是一只用狗尾巴草编织的兔子。
“你还会编这个?”她有些意外,但还是诚意十足地夸道,“还挺像的。”
她看完之后想要还给沈竹烜,对方却不太高兴地说:“我都说了送给你。”
洛乘雾轻轻笑了一声,将狗尾草兔子收了起来。
“算算时间,阮颐这会应当已经遇险了,”沈竹烜悠悠开口,“二堂忙着找人,找到人之后还得办丧,这段时间应当不会再出来作乱。只要熬过这会,陈家村的百姓便能得到长久安宁。”
兖州的逞水堂之所以称为二堂,是因为它起家并不在这,而是正好就在他们将要前去的临安。
作为民间自发的救济机构,逞水堂在前朝便已经存在,由阮氏一族着手管理,并且不断壮大,现下已经遍及各大州县。
既已有如此规模,朝廷自然不能放任其独自生长。这会阮颐横死,朝廷得知此事后,便能顺势将兖州的逞水堂收入囊中,严加管理。如此一来,兖州穷苦百姓的生活便有了几分保障。
至于阮颐横死,除了他的亲朋好友会追查死因,便没有其他人在乎了。何况此人的亲朋好友本就所剩无几。
沈二此番计策一举两得,既不会触动朝廷,又保了陈家村百姓平安。美中不足的就是,自己和洛乘雾被牵扯进来,避不开这案子了。
不过两人也心知肚明,在惹麻烦这方面算得上“一丘之貉”了,自然不怕引发事端。
离开兖州后,他们马不停蹄,继续前行,终是在半个多月后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