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剑
这顿饭到底没吃出什么味道。
梁荣拖着沉重的步伐同付惠告别,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行走。
太阳落山后,空气依然没有变得清爽,四周除了闷就是热。
梁荣逛了快半个小时最后顶不住在附近小卖部买了支冰棍啃。
“终于停下了。”头顶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她许是没怎么运动,一直在踹息。
梁荣惊讶抬头,厚着脸皮说道:“这回我请你吧。”
空荡的秋千塞进了两个人,梁荣坐这玩意会头晕,进去后便束手束脚地坐好,丝毫没有晃动秋千的想法。
付惠想起了她的妹妹,不由笑了起来。
这一次她的嘴角成功扬起,只是因为职业习惯,幅度看着比以前大些。
像极了两颊涂着饱满腮红发笑的纸人。
梁荣不由放轻呼吸,手指蜷缩,整个人看起来更乖了。但她还是违心地说道:“难得见你开心。”
“是吗?我看到你就想起二十岁的自己。”付惠提起酒瓶,猛喝一口,这酒浓度不高,大抵就尝个意思。
可想要说话的心思一吐露就如醉酒般收不回来。
“那时候我还是个大学生。”
樱桃嘴鹅蛋脸,标准的美人,浑身上下和现在的“行尸走肉”沾不上半点关系。
年少的梁荣轻轻地在那张照片上拂过,好似想替对方扫掉落在身上的尘埃。
“但我家境不好,经常翘课打工,那两年,我积攒了好多钱,认识了好多人,可惜,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
付惠一下子沉默了,梁荣将最后一口冰棍吃下,捏着塑料管没有催她。
“他很有钱,为了追我不惜一切手段。邮轮潜艇,海滩派对,甚至挖空心思给我庆生。”
少年人的眼中总缺少她没有感受到的爱意,她却总忍不住藉慰自己,是因为自己不懂。
昔日那人营造的美好连她再次回想时都忍不住挂上笑,可这份笑意终究被猝不及防的恶意摧毁。
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攻势终于打开她的心扉。
落在面颊上的吻痕一开始分明轻缓温柔,她被迫承受却又满怀甜蜜,可惜,她到底是天真了。
“涂少,一个人玩有什么意思?”
她忘了纨绔子弟们的恶劣,忘了礼义廉耻于他们而言一文不值,而随波逐流是涂贵身上最大的缺点。
他像是忘了床畔前的海誓山盟,别人稍微一刺激,就当着众人的面粗暴地撕毁她的衣物,干笑又气恼地一遍遍哄着她。
“这么多人看着,你就从了我一次吧。”
他们的世界观在那一刻隔着天堑,摸不着看不透,无法设想这是个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
“放开她!放开她!!”
不知是谁替她鸣不平,可惜那人被陷入疯魔的恶徒紧捂嘴鼻脱离现场。
头顶的灯光晃晃散散,哀嚎与狂欢是如此的不相容。
玩物,自始至终都是他眼中的玩物。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啪!清脆的响声打散了付惠突然凝聚的恨意,惊醒后的凉意直窜颅顶,付惠微微踹息,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
“蚊子好多啊。”梁荣又往手上拍了一巴掌。
付惠怔神地看着远处花丛间的驱蚊灯,密密麻麻的飞虫包围着它,哪怕带电依然有不少蚊虫为了那一点点荧光赴死。
飞蛾扑火,多么愚蠢。
“太晚了,我们回去吧。”梁荣将她拉走,走过垃圾桶时顺道将垃圾扔了。
“你扔我酒瓶干嘛?”付惠觉得莫名其妙。
梁荣打了哈欠,鬼扯道:“我酒精过敏。你每说一句话,我就醉醺醺的。”
“嗤!”多么无聊的玩笑话,付惠笑道:“行,我不说行了吧。不过你明天早不来人事部看看?到时候我给你端茶递水。”
梁荣静静地看了她一眼,晚风拂过她耳边的碎发,哪怕她的脸上刻着曾经的太多不开心,梁荣依然会在某一刻捕捉到她的美丽。
“作为顶级颜控,我从来不会拒绝漂亮的人。”
付惠这次真被她逗笑了,两人闲聊几句走到公交站等车。
绿黄相间的公交车从远处缓缓驾驶而来,梁荣放空的目光渐渐回收,身后的付惠不知在想什么。
兴许是她平常板着个脸,一般人猜测她的年纪都往大了报,但实际上,这个女孩比她还要小一岁,一身正装下却比她还要清冷干练。
“你看着我干嘛?”付惠受不了别人的注视,视线偏移了一点,连忙找了个话题:“你明天上午会来吧?”
梁荣愣了一瞬,公交车停靠在边上,无声地催促她离开。
“我很期待我们能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