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七星
…”陶然忸怩地说,“只是店里有规矩,我又是夜班经理……”
“怕什么,”星雨笑道,“城哥又不在。”
“怎么不在,”陶然瞪了她一眼,“在办公室呢。”
星雨头皮一紧,赶紧将一摞杯子放进水池里清洗。
“对了,你的脸怎么了?突然间有这么多疤?——刚才我就想问了。”
“去医院点了几颗痣。”
“我猜也是。看,都流汗了,赶紧擦擦,我去把空调开低点。”
星雨拿了抹布,一路走过去收拾桌子,路过贺寒的座位,他忽然抬头向她“嗨”了一声。她连忙走过去,低声说:“先生想要点什么?”
“我已经吃完了。请问,你们这有后门吗?”
“有的。”
“我能从后门出去吗?”
“当然可以。后面房间多,路有点儿绕,稍等一下,我让经理带您出去。”
“麻烦你了,谢谢。”说罢向她一笑。他果然长着一张过目难忘的脸,因为年轻满是英气,竟比海报上的他还要好看几分。老天爷赏饭吃,指的就是这种吧。她本来可以直接将他引出后门,想到陶然素日待自己不错,又是个追星族,亲近名星的机会,自然要帮她争取。
果然,陶然喜滋滋地将贺寒引出后门,回来时掏出手机给她看:“这贺寒还真是个爽快人,问他能不能合个影,他不但答应,还各种角度拍了好几张呢。今晚的朋友圈可有得秀了。”
“城哥也是奇怪,往日店里只要人多,他肯定会出来帮忙。”星雨说,“今天大家忙疯了,他居然不露面?”
“可不是!我送完贺寒拐去他那里汇报,让他明天记得多订点儿货,万一贺寒又来了呢?好家伙,这哥们正专心打游戏呢,根本不认真听。”
“城哥又不追星。”
“这哪是追星?这是生意!我要是他,就出来打个招呼,混个脸熟,人家粉丝一千多万,微博上随便一提,营业额还不蹭蹭蹭地往上涨?就算不提,拍些合影搁在墙上也能召唤好多粉丝呢。”
平日里陶然自诩是城哥的“事业粉”,没事就碎碎念,“唉……他也不长点儿心,一点儿不像处女座。”
星雨低头一想,觉得也是。这位城哥专在小事上龟毛,遇到大事反而心不在焉。陶陶说咖啡店一直也没怎么挣钱,要是算上被盗走的那副画,根本就在亏本。这条街每个月都有商店倒闭,也不知这家能挺多久,工钱还能不能按时发出来,自己也许要留个心找下家了。
* * *
贺寒离开后,咖啡店渐渐恢复常态。白班的人陆续离去,星雨开始打扫卫生:擦桌子、倒垃圾、清理厕所。忙碌了十几分钟后回到吧台,发现没什么客人进来,陶然于是让她守着收银机,自己去仓库点货。
刚才太忙,吧台上的咖啡杯胡乱地堆在一起,星雨将它们整齐地码成几排,见其中的几个不够干净,正要放进水槽里清洗,身后一个人懒洋洋地问道:“脸怎么了?跟谁打架了?”
她一转身,发现蓟千城站在自己身边,正好奇地研究着她的左脸。
“我……我去医院点了几颗痣。”
“你脸上有痣?”他抱着胳膊,脑袋歪来歪去,从各个角度打量她,像在研究某个新奇的物种,“我怎么不知道?”
“一直都有,很小。……一般人注意不到。”
“一般人注意不到,干嘛要点掉?”
“照相机注意得到。”
“潘星雨,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在意自己的颜值。”她不好意思抬头,视线正对着他起伏的胸膛,耳边响起了嘲弄的笑声,“我以为女孩子注意心灵美就可以了。”
她懒得接话,开始埋头洗杯子,过了一会儿,蓟千城又说:“喂——”
她只得抬头。
“我能给这些痣拍张照么?”他掏出手机向她晃了晃。
“痣有什么好拍的?”
“这几颗痣长得还挺有意思的,正好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她冷冷地看着他。
“你不知道?”他又盯着她的脸,阴阴地笑道,“每天照镜子都不知道?”
她摇摇头。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他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好像她的脸是块黑板,“七星之中玉衡最亮,天权最暗,在你脸上,这个疤最大,这个疤最小,正好对应上。潘星雨,你就没考虑申请个吉尼斯世界记录?”
“现在考虑也来不及了呀。”
“说真的,能拍个照吗?通融一下嘛……”他死皮赖脸地说,“这些疤眼看就愈合了,到时候北斗七星就没了。”
“我这里的没了,天上的不是还在么?你怎么不拍天上的北斗呢?”
“那个不稀罕,你脸上的稀罕。就拍一张,成不?”
想到他昨夜好意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