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
挑,只能说是秀丽。蓟千城和贺寒的颜值却都是万里挑一、过目难忘的那种,应该是得益于父亲独特的轮廓与骨相。
“大概是吧。”蓟千城徐徐地吐出一团烟雾,“但我外公偏偏最讨厌伶牙俐齿的人,他的态度让贺导受到莫大的羞辱。虽然我妈愿意放弃一切跟他在一起,他的心里也非常不爽。在罗兹的那段时间,他们过着相对平静的生活,除了穷,学业都很优秀。贺导经常回国找各种机会拍片,顺便挣点钱。应该就是在那段时间,他参加了一个创投项目,被著名导演苏深槐看中,不仅愿意做他的监制,还帮他找来了一大笔投资。那部电影票房不错,是他的第一个成名作。”
她没有插话,看着那支烟在他的指尖燃烧,渐渐化成灰烬。
“苏导的助手就是他的女儿苏槿。当时刚从纽约大学毕业,贺导立即抓住机会,他们很快就结婚了。我妈远在国外,完全蒙在鼓里,听说电影反响不错,心中充满了喜悦。她一直非常想家,觉得贺导再努把力,外公就能同意他们的婚事了。最最讽刺的是,两位女士一个在波兰一个在中国,差不多是同一时间分娩,贺导分身乏术,只能守在国内太太的产房里。我妈生我的时候,贺导骗她说正在拍摄无法回家,她还傻傻地告诉他不要担心,事业为重。不久就从一条娱乐新闻里看到了两人结婚生子的消息,当时就大受刺激。”
“卧槽。”星雨骂了一声,“你要是早点告诉我就好了。”
“这事跟你没关系。”他淡淡地说,“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我知道你需要钱。”
“我也没有那么地需要钱。”
他扭头看了她一眼:“你记不记得那次去拉萨,飞机颠簸得很厉害,你一度以为要失事了?”
她点点头。
“当时你说——你想跟我说个事儿,一个重要的事儿——我以为你想交代后事。”
“哈哈。”
“然后你就问我机票的保险是多少,有没有两百万?”他看着草地上的人群,“当时我就想,你家是不是欠了什么债?”
“没欠债。”
他等着她说下去。
她的声音忽然颤抖起来:“只是……我只是……欠了我哥嫂……嗯……一条人命。”
她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对外人提起椰子,此时此刻,却忽然有了一种倾诉欲,于是三言两语地交代了事件的经过。他认真听完,平静地说:“在我看来,这是个偶然事件,根本不是你的责任。”
“当然是我的责任!”她的眼泪涌了出来,“我就不该看那本该死的《哈利·波特》!”
“那一年你多大?”
“九岁。”
他的眼睛瞪圆了:“九岁?那就更不关你的事了!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椰子的死,明明就是你嫂子失职,她居然道德绑架你十几年,还讹诈你两百万?我要是你,一分钱也不给。”
“两百万如果能买到心灵的平静,对我来说,不贵。”
见她面如死灰,他没有争辩,只是叹了一声。
* * *
“对了,”他换了个话题,“刚才你和董霏为什么打架?”
“她说我是刁民。”
“什么民?”
“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刁民。”
“不会吧。”他皱眉,“印象中董霏不是这样的人啊。”
“怎么不是?”她的脊背硬了硬,一丝冷笑荡出齿间,“你自己就从没有这么想过?”
他瞬间无语,愕然地看着她,不知道战火怎么一下子就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上班第一天,你就怀疑我是贼,一定要搜我的包,忘了?”
“……”
“当时的你,大概也认为我是个刁民吧。”
“星雨,”他的心胸开始起伏,但语气保持镇定,“关于这件事,我已经郑重地向你道过歉了,而且你也答应过我翻篇了。”
“是道歉了,但你是不是也得承认——”她扬起脸,直视他的眼睛,“当时的你其实并不比董霏好多少呢?”
“这样的指责有欠公平。”
“是吗?”
“你知道我和他们不是一类的。”他又说。
“你的前女友和好哥们,一个说我是刁民,一个天天纠正我的口音——”她的火气越来越大,“说你们是一类不冤吧?”
“潘星雨,”他努力地保持克制,“我知道你在生气,所以随便你怎么说都OK。但你要真这么想就没劲了。”
“你知道什么人最没劲吗?”她冷冷地说,“内心充满偏见的人!”
他怔了怔,想为自己辩护,但终于什么也没说,举起双手,以一副投降的姿态转身走了。
她看着他像一颗游戏里的弹珠,从阳台的门消失,从后院的门出来,行走在弯曲的小径里。
她给自己点了第二支烟,抽了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