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吃过早饭后,安饶回到房间,将一直放在桌上的小网兜打开,拿出里面的药,一瓶一瓶的打开,各取了两粒,咬了咬牙,一鼓作气将手中的药塞进嘴里,猛灌水将药送进肚子里,药都咽进去后,嘴中的苦味依旧还有残留,安饶难受的紧拧眉心,几次欲吐,她用手顺着胸口,想要缓解,又喝了几口水才缓和了不少。
她呆坐在床边,她不想回去,如果回去她会疯的,她会撑不下去的。
她眼睛一直看着床边的抽屉,她几番伸手想要打开,可每每碰到时就缩回了手,忍的时间长了,她的手就控制不住的微微发抖,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指节已经发白,想要将颤抖控制住,她低头,双手抵在眉心,呼吸渐渐不平稳,似是忍受不了,她猛的站起来,拿了一本书就下了楼,她企图以远离、看书来让自己镇定下来。
可她忍了又忍,直到下午的时候,她放弃了,她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东西出了门,她握着手里的东西,想寻一个安静无人的地方,她不停地走,遇到山阶就往上走,她也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她只知道她爬了好长好长的台阶,台阶旁伸过来的灌木枝勾到了她的脚腕,划伤了她的肌肤,留下了一道道的血痕,她能感到腿上的痛感,可是她懒得管,也懒得垂眸去看一眼。
爬的太久,她体力有些不支,脚已经有些抬不起来,她再往上爬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绊住了石阶,踉跄着跪在了石阶上,她手心撑着石阶,磨破了皮,脚腕处和膝盖处传来一阵刺痛,疼痛将她的意识拉了回来,她撑着石面站起来,看了看所剩无几的石阶,踉跄着爬了上去,爬完最后一层台阶,她就到了山顶,山顶面积不大,更像是一个山峰,她朝前走去,一直走到了凸出的最尖端,她再往前半步,就会踩空,她定格在那里,风裹挟着她,眺望着远方的天空,面无表情,在她的眼底看不到丝毫的畏惧。
天空中浓厚的云层在中间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从中洒出了一道天光,斜铺而下,光影薄的像一层蝉翼。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天光,缓缓盘腿坐下,她稍稍前倾,就会坠入山崖,山上的风有些大,撕扯着她的碎发,扑打着她的面颊,带着她的发丝纠缠在她的眼睫上,她抬手将发丝别在耳后,垂眸看向手中的东西,她将烟盒打开,从中抽了一支出来,咬在嘴里,用手遮着风,用打火机点火。
她压抑的太久了。
她的动作很流畅,夹烟的手法也很熟练,樱桃似的唇瓣中吐出的烟雾随着风的裹挟四散。
安饶的烟瘾并不大,平常的时候也想不起来吸,可一旦想起来,她就会不受控,一定要非吸不可,她也曾试图压制过,但大多数都以失败告终,就像今天一样。
天边的风光无限,她的思绪却呆然,眼睛也被风吹的有些干涩,在风的干扰下,她夹在手指间的烟燃的很快,不多时,她身旁的石窝中就已经有了好几个烟头。
盛夏爬完最后一层石阶的时候,猝不及防看到一个人的背影,感到有些意外,这里很隐蔽,也不是景点,一般很少有人会来,盛夏每次来的时候这里都空无一人。他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觉得这背影有些眼熟,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安饶听见脚步声,回了一下头。
四目相对时,安饶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将视线收回,就像是没有看到他这个人一样,盛夏看见是安饶有些惊讶,待看到她手中已经吸了一半的烟时惊讶更甚,待走到她身后看清她坐的位置,惊讶已经变成了震惊。
他在她身后偏左的位置盘腿坐下,伸手在一旁扯了一根草拿在手里把玩,余光瞟了一眼堆放在一起的烟头,还有已经空了一半的烟盒。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安饶从烟盒里又抽了一根,拿着打火机的手正欲动作,却听一旁的盛夏突然开口:“安饶,吸烟对身体不好。”
他的声音很轻,伴着凉意的风涌入耳间,像是从绿叶的细尖滴落的一滴清露,能够洗涤尘埃。安饶的手指微顿,下意识的循声看过去,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方才的那一铺天光好似尽蕴在他的眼底,泛着薄如蝉翼的光影。
安饶的目光在他的双眸中停滞了一瞬,又慢慢收回,看向灰白色的云铺成的长河,她放下打火机,将烟放在了一旁,淡淡地开口:“我知道。”
盛夏垂眸,看着手中的绿草,回想起了他们第一次的相见,他那个时候不明白自己看见她的第一眼为什么心中好像被人攥了一下,他现在好像明白了,她是一个让人看见第一眼就会感到心疼的人,他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这样,但他是。
她很破碎,破碎的就像是被雨水打湿了花瓣的白玉兰,洁白而又憔悴,让人心疼又怜惜,盛夏抬眸看向她,声音就像这晚间的风,让人惬意:“安饶,发泄不开心的方法有很多,但不能以伤害自己的健康为代价,如果你愿意倾诉,我可以倾听,你可以放心,也不必有顾虑,我听过就会忘掉,不会告诉第二个人。”
盛夏觉得他们也算是见过好几次面了,而且也在同一个饭桌上吃过几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