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泉宫来了只小弱鸟
的威风。
新王加冕,总是要整点动静立些威望的。现任翼王无殇就是打着这样的算盘,原是想着在海角之巅搞点事情占点便宜,给仙族一个不痛快,却不料是背鼓上门,找着挨打。
虽然仙族存世的上古神族遗脉所剩无几,实力大不如前,但也不乏后起之秀冉冉升起,北宸仙君便是这最亮的一颗新星。他出生不过须臾五千年,便已晋升仙君,与翼族对垒便是他飞升后的第一战。
海角之巅这一役,持续了三月有余,天河之水倒灌流川。翼王丢了领地折了兵没占上半点便宜,倒是让北宸仙君名声大噪。
天帝太渊为了给自己的嫡孙北宸庆功,于钟灵殿大摆盛筵。然而,仙酒佳肴,凤歌鸾舞终究是上等仙人们的狂欢,仙仕们为了筹备宴席,可是腿都要跑断了。
云泉宫虽是负责掌药执医,长灵却也没偷得半点闲。庆功宴上的九酝酿乃是九九八十一味仙草灵药酿制而成,工序繁复,需医仙层层把关,是以,云泉宫众仙也忙不胜忙。
好在九酝酿保质保量地完成了,没丢鸿儒仙尊他老人家的面子。
天宫多年不曾有这样盛大的宴席,以至于北宸仙君离开后,众仙仍不肯散去,叙旧的叙旧,八卦的八卦。
长灵捧着盛酒的琉璃瓶乖巧地立在鸿儒仙尊身后,饶有兴趣地听旁人与他师父闲话。
“你这侄孙也到了该婚配的年龄,不知天帝属意哪家的仙子。我看今日宴席上多了许多不曾见过的年轻面孔。”说话的是掌管姻缘的道煌仙人。
“这话合该是我要问你,怎么,你那姻缘树上看不到?”鸿儒仙尊悠悠地反问道。
“仙尊您这不是明知故问么?金仙以上的姻缘没有天帝的谕令谁能看得到。”道煌仙人知道问不出个所以来,只得讪讪道。
“我觉得,灵儿就蛮适合。不过……”
道煌仙人虽极尽隐忍,终究还是被憋在口里呼之欲出的酒水呛地直咳嗽。
“哎,你这老儿怎么回事!”鸿儒仙尊明显有些不悦了。
长灵正听得入神,突然八卦落到了自己头上,脸唰地一下现出两朵红晕。再听就不合适了。
“师父,不惑草该浇水了,我就先回去了。”
鸿儒仙尊“嗯”了一声,算是应允了。待长灵走后,他对着道煌仙人又是一顿疯狂输出。
鸿儒仙尊是个极护短且爱“记仇”的老头,云泉宫里的一草一木旁人都说不得,更何况是他的爱徒。
前有宣赫宫宫主的女儿碧婉仙子因去云泉宫求药时路过药圃,随意说了句絮兰长得丑,被鸿儒仙尊听到后,硬是断了整个宣赫宫五百年的丹药供给。
只怕道煌仙人且得一阵子喝不到九酝酿了。
长灵出了钟灵殿并未直接回云泉宫,而是径直去了云梦泽。闲来无事时,她总会来这里放空,亦或对着往来的白鹤倾诉。
绵软的云朵惬意地栖在清轻的水面上,温柔的暖光打下来,真真是个做梦的好地方。长灵轻巧地跳上月樱树上的秋千,有一搭没一搭地晃荡着。
最初来云梦泽时,这里还没有秋千。不知何时起多了它,总也不见旁人来,高度却恰恰是她轻轻一踮脚就能够得上的。
“我到底是什么榆木疙瘩,什么时候才能开了灵智修成正经神仙呢?放眼整个四海八荒还有比我更倒霉的小鸟么?”
“你日日来这里发牢骚,是指着这颗老树帮你启灵么?”
话音是从正上方传来的,长灵慌乱地跳下秋千,环顾四周却并未找到音源。
一抹黑影倏然落下,仔细一瞧,来者正是北宸仙君。他如往常般,着一袭墨色长袍,俊朗坚毅的脸庞上却多了几分平时没有的柔和,或许是没有束发的缘故吧。
“北宸仙君好”长灵毕恭毕敬地行罢礼,这才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日日来此发牢骚?再说,也没有每日,没有吧。”
语气越来越弱,连她自己都开始质疑,莫不是真的?
北宸并未接她的话,总不能告诉是自己日日躺在树梢听到的,不免叫人生出遐想。
“如果我没记错,鸿儒仙尊最常说的一句话是,机缘未到,不必强求。所以……”
北宸微微弯下腰,拉近了二人的距离,淡淡的酒香借着微风迅速弥散开来。
长灵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一躲,“可师父也总说,虽不中亦不远矣。”
“你知道就好。”
北宸直起身子将视线移向粉橘的水面,“所以,之前积攒的努力是不会辜负你的。仙尊同我讲了让你来宸秋宫跟我学习,说不定我可以帮到你呢。”
“北宸仙君这么厉害,肯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