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

系统倒抽一口凉气：【？】

【啊啊啊啊他怎么知道你的真名！！？】被突如其来的掉马打懵了三秒的系统完全不具备冷静这种属于一个系统应该有的特质，它就像不成熟的实习系统，被夏油杰这种难缠又可怕的甲方吓唬一两句就能马上自乱阵脚，甚至辞职信都在脑子里瞬间写了五百字：【他是不是一直知道你的身份啊？你什么时候掉马的？咱俩是不是一直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啊？不愧是最强之一……】

【这样的任务我根本就不能胜任！】

系统发出绝望的无能狂怒。

“……”

月见里桃枝则觉得自己的身体一路从指尖麻到了脑子，但面色沉静，毫不躲避与夏油杰的对视。

她向来这样，越是危机的情况越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一张精致的脸甚至更冷了几分，颇有一副“你看出来了又怎么样”的蔑视感。

她自动屏蔽了发癫的系统，眼底有几分凝重，只有月见里桃枝自己知道，现在摆在她的面前，不止是掉马，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就在刚才，黑雾的退却并不是因为被夏油杰发现，而是——她在触碰到夏油杰的瞬间，感受到了深不见底绝望，和……

自毁倾向。

那股绝望几乎差点反噬到了月见里桃枝，以至于她有一瞬间的呆滞，回过神来之后紧接而来的便是奇怪。

一个合格的反派，怎么会有如此浓厚的……自毁倾向？

夏油杰到底经历了什么？

月见里桃枝定定地凝视夏油杰，他再过两个月就是十七岁了，然而那张本该充满少年意气的面孔此刻却满是阴沉，仿佛有巨大而沉重的枷锁将他禁锢在一方狭窄的天地间。

灵魂……好想触碰他的灵魂。

月见里桃枝不自觉地抬手，指尖微动，看起来竟然是想去抚摸眼前这张充满危险气息的脸庞。深渊一般的吸引力让月见里桃枝的指尖微微颤动了几下，她定定地望进夏油杰的眼眸，余光中却见夏油杰忽然凝神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展开——

跑！

心脏仿佛被重锤击中！

巨大汹涌的咒力陡然从掌心溢出！月见里桃枝被危机唤醒，终于脱离了那股惊心动魄般将要沉溺在夏油杰灵魂中的感觉。

条件反射般的，月见里桃枝脑子里只剩下一个跑字。

她化作一团黑雾，飞速向后退去，后方的回廊弯弯绕绕，只一个眨眼，月见里桃枝便不见了踪影。

但夏油杰却不紧不慢地站在原地，似乎并没有要追的打算。

“吃了我一屋子的咒灵，你也该补偿我一下吧。”明明已经转了三个弯了，月见里桃枝却听到夏油杰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那是一种极致冷漠的，宣判死刑一般的口吻声。

汹涌的黑色咒力铺天盖地地从四方袭来。

那股力量阴沉黑暗，月见里桃枝全身僵硬，大脑里警钟狂响。

跑不掉了。

-

调伏失败。

整整三天，夏油杰都无法收服眼前这只特级咒灵。

“啧。”夏油杰神情凝重，属于他的咒力将月见里桃枝一圈又一圈捆紧了吊在盘星教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里。而他盘腿坐在蒲团上，正撑着下巴微微前倾着上半身观察面前吊在半空中的少女。

月见里桃枝垂着头，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哥哥真是变态呢，居然和自己的妹妹玩这种捆绑游戏。”

“居然还敢自称我的妹妹吗？”夏油杰倒也不恼怒，歪着头从下往上和她对视：“月见里小姐，你是把我当傻子吗？”

“还是说——”

他稍微拖长了一点尾音：“你觉得我是会对妹妹心软的家伙？”

“……”

系统仍然在角落里独自冥思苦想：【你到底是怎么掉马的啊？】

月见里桃枝没搭理系统，她被夏油杰故作嘲讽的话激怒了一瞬——她知道他什么意思，不过就是“我父母都杀了你以为你这冒牌妹妹能让我手软？”。

——夏油杰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用这种毫无悔意的态度对待过去！

月见里桃枝默不作声地盯着夏油杰，有那么一瞬间，满目的血腥画面同时闪过两人的脑海。

对于他们两人来说，都是很不愉快的记忆。

夏油杰垂眸，有一点这位月见里小姐说的不错，他是蛮变态的。

明明不想再去回想那一天发生的一切，但仍然自虐一般地一遍又一遍的在脑子里重复着所有的细节。

不过夏油杰很快掩盖了那一瞬间出现的微妙的苦涩情绪，

“不过是猴子而已。”夏油杰声音很低，他自言自语道：“非术师都是没有必要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

“……你有病吧。”月见里桃枝陈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