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老成
月明风清牢狱外。
“林不凡关在哪?”
“今日未时左右,林家来送赔偿金,已经把人接走了。”
“你们大人不是判了林不凡两年有期徒刑吗?”
“林家什么地位,我们大人哪敢真得罪啊。是大人自己吩咐的,让我们避着百姓把林不凡给林家带回去,还嘱咐林将军让儿子暂避府中,莫要让百姓发现林公子并未入狱。”
“所以您要找林不凡报仇的话现在应该去林家,林家离我们衙门不远,出了大门向东面走,拐两条街就到了,林府很气派,很好找的。”
将指完路的衙役打晕,两条人影一前一后越上狱神庙的房顶。
蒙着面的叶高远穿黑色夜行衣,见萧白木没有往大门去林家的打算,而是方向明确的准备去衙门后院,叶高远问了句,“老四,你不会是要把小县令也杀了吧?”
与叶高远不同,萧白木穿着显眼的月白色衣衫,半点没有趁着夜黑风高去杀人的自觉。要不是顾忌大哥成亲后要在清河县长久定居的话,连脸上那副狰狞丑陋的青铜面具都不会戴。
听了叶高远的话,萧白木撂下句,“看心情。”
就着建筑物的屋顶一路踏瓦而行,往衙门后院赶去。
清河县虽然不够繁华,但也并非什么穷乡僻壤之地,加上大承战败北国后所获款额巨多,清河县衙门规格属中上等,占地面积颇为可观。
俯视来看,高墙围成矩形,大门处是内凹设计。正对大门的是宣化坊,宣化坊之外是照壁。大门内主轴甬道直通仪门,甬道左侧是膳馆,膳馆之后是监狱,监狱之后是狱神庙。
与之相对的右侧是寅宾馆和并列的衙神庙土地祠,往后是皂班和壮班,再往后便是狱神庙。进入仪门后沿主轴是戒石坊,月台,一堂,二堂,刑钱夫子院,然后才到内宅门,内宅门后东西两院便是知县本人及家眷和仆役的起居场所。
萧白木踩着后宅门,借着院墙入了东厢房这边的院子,在屋脊处落脚时梆子声远远传来,不多不少,刚好到三更天。
跟上来的叶高远脚下绊了一绊,带起一两声清脆的铃响。
这铃铛串在绕在两侧檐角间的渔线上,牵一发而动全身,一路响到了西院谢冬风的房间。作为习武之人,又从过军,谢冬风即使入睡了也能对特定的动静保持警觉。绕进屋内的铃铛轻响过后,他睁开双眼,拿过放在床头的剑起身往东院赶。
萧白木转过戴着青铜面具的脸看了眼叶高远,叶高远神棍出身,自然不是个蠢的。方才响过的两声清铃虽然惊动不了人,但他明白这并非什么无关紧要的动静。
“看来这小知县早有准备,”叶高远提议,“老四,咱还是先撤吧,不然待会估计要被埋伏。”
萧白木不以为然,抬了抬脚,踹翻一片瓦砾,瓦砾砸在庭院里碎得四分五裂,这样的动静足以将屋内睡着的人惊醒。
叶高远对此大为不解,“老四,你做什么?”
萧白木瞥他一眼,“就算是埋伏,官兵赶到也需要时间。”
叶高远,“所以你是生怕官兵赶到得慢了,再给他闹点动静?”
“我们找人也需要时间,屋里都黑灯瞎火的,你知道那狗官住哪一间?”
叶高远这才恍然,只要那知县自个出来查看情况,以萧白木的身手直接将人掳了,来再多官兵埋伏,不也得乖乖退下。
第一个出门查看的人是明父,见了一地的碎瓦,明父还从廊下出来,站庭院里往屋顶看。然后看到了屋顶处白衣执剑,戴着青铜面具的萧白木和一身夜行衣蒙着面的叶高远。
大晚上的谁家屋顶上站了两个这样绝对的不速之客,都会给吓一跳,明父也不例外,本能地往身后廊下的安全区退,喊道,“来人!有贼!快来人!”
敢踹出刚才那番动静,萧白木自然没必要封明父的嘴,就这么站在屋顶任对方喊着。
而同样被碎瓦惊醒的明清欢原本没想起身出门查看情况,现在听到父亲的喊声自然是睡不住了,迅速穿上鞋子,摸了件袍子套上便往外面赶。
在她穿出书房之前,谢冬风就赶到庭院中了。
明父这才歇了叫喊。
看到月下庭院中穿象牙白衣袍的谢冬风,萧白木顿时觉得晦气。
明母明清欢明清妧前后脚出了门赶到庭院中。
见了高处黑衣蒙面的叶高远和白衣执剑的萧白木,明清欢开口,“萧大侠,本官明里一套暗里一套将林不凡送回林府,是因为谢官差告诉本官萧大侠素来嫉恶如仇,对本官的判决不满便会自己动手取林不凡性命。现在林不凡已在林府之中,萧大侠若要取其性命,为民除害,本官绝不会加以追究。”
萧白木在面具下眨了下眼,扫了两眼庭院中一口一个本官,满口冠冕堂皇的年轻知县,淡声讥讽道,“知县大人如此少年老成,八面玲珑,萧某佩服。”
明面上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