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听到顺德帝的话，谢裕默默捏紧了拳头，他咬咬牙，抬头看着顺德帝，“父皇，你说的对。这个太子之位，不缺人来坐。您有那么多儿子，随便一个都可以当太子！只要您开心，想选谁就选谁。”

谢裕苦笑了一声，“父皇，实话跟您说吧。儿臣早就不想坐这个位置了。做了三十年的太子，我帮你分担大部分的事务，但我却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这个位置被谁抢走。太子难当啊！所以我放弃了。比起辛苦操劳，最后还不一定真的等到那个皇位，还不如趁人还活着，能享受一天是一天。死去元知万事空，您说是吗？”

听到自己一直器重的太子说出这样的话，顺德帝当即起身，手撑着龙椅的扶手，另一只手愤怒地指着谢裕，“你个大逆不道、不知好歹的逆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谢裕大声道，“我当了三十年的太子，我等不起了！这个太子之位，谁稀罕做谁去做吧！”

无论是顺德帝还是一众大臣，都是第一次看到太子如此失态的模样。

“好啊！好啊……我听出来了。”顺德帝几乎瘫在了龙椅上，“你是在怪我活太久了，耽误你做皇帝了是吧。如今皇子们都越来越大，威胁到你的太子之位了。”

顺德帝捏着额心，闭眼道：“来人呐，把他给我拖下去。”

谢裕垂着眼，不说话，也不做丝毫反抗，他知道，只要韩建柏被供出来，他也就没有退路了，此时的他，心如死灰，已经完全不想挣扎，任由侍卫架着上臂，拖出殿外。

待谢裕出殿后，朝堂上静默了片刻。太子忽然心性大变，露出他不堪的面目，朝臣们自觉给顺德帝留了缓解的时间。毕竟突遭此变，陛下一时间很难接受。

良久，顺德帝才缓缓睁开眼，“听说，这次的官粮盗卖案能够侦破，多亏了御史台的人？”

听到这话，一直隐藏在群臣中，很少显山露水的谢骞缓步走了出来，躬身禀报道：“回禀父皇，您说的没错。准备来说，是御史台一个叫裴煦的侍御史找出了决定性的证据。”

“侍御史……”顺德帝喃喃道：“一个六品小官……竟然有此种才能。”

谢骞道：“虽然官阶低，但此人二十年纪，又曾登进士科，是个不得多的人才。”

听到谢骞的话，朝臣们纷纷好奇。

“竟然如此年轻，才二十。”

“登了进士科的人，一个侍御史，的确是屈才了。”

顺德帝也不解，“哦？朝廷竟然将这样一个优秀的人才安置在这么小的位置上，颇为不妥。”他继续道：“昔日燕王筑黄金台招贤，魏无忌养三千食客。我大楚怎可如此屈用贤才，况且这个裴煦，这一次破了官粮盗卖案，为我朝追回数千万两的损失，实为大功一件，应该给他个好官做做。”

谢骞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接着郑重道：“父皇，裴煦说过，他想做户部侍郎。”

“户部……”

朝臣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谁都知道户部是六部之首，权力滔天。这裴煦想进户部，可见野心不小。

殿首上的顺德帝有换了严肃的神色，沉默了一会儿，道：“案子还没彻底结完，就已经将功劳先想好了。看来这人，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啊。”

谢骞恭敬道：“据儿臣了解，裴煦这个人，是不甘于一辈子做个廷下之臣的。况且，上一次的冒赈案他也参与其中，儿臣认为，他的治世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一定会成为父皇强有力的辅佐。”

顺德帝沉静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儿子，他不是不知道这个四皇子有什么打算。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现在终于把自己心里那点儿心思摆露出来了。

这个所谓的裴煦，定是他已经绑定好的同党，现在极力举荐此人也只是为了以后在朝堂上能有自己的一股势力。与其说是裴煦想进入户部，不如是他这个好儿子看中机会想要争权夺势罢了。

但是那个裴煦，焉知是不是他的良棋。

不过当下这个局面，太子一走，朝中势力不平衡，谢裕也是该有自己的势力来稳固局面。

顺德帝只好道：“行，既然他有胆量要这个位置，那就让他做，反正做不好，朕随时可以换人。”

下面的朝臣们坐不住了，有大臣进谏道：“陛下，这个决定会不会太过草率。一个小小的侍御史不过破了两件案子，就破例提拔为侍郎，还是户部，这，实在不合规矩啊。”

谢骞早知会有大臣质疑，对顺德帝道：“父皇，破格提拔以往并不是没有先例，只是朝臣们对他不了解，也不知道他的根底，所以有疑问很正常。既然如此，何必让他直接进殿，让大臣们都看一看，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直接进殿？顺德帝乜了谢骞一眼，看来这小子早就安排好了。就等着这一刻呢，也好，他也想看一看这位年纪轻轻就携揽大功的人到底是什么样。

顺德帝道：“行，让他进来吧。”

门外内监传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