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宵
拜一桌特制食品所赐,这晚余小鱼最终没能连续睡上两个小时。
她处在一种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状态,只知道每隔一阵,江潜就要把她薅起来。她说口渴想喝水,他就把她抱去厨房,给她冲电解质饮料;她说肚子饿,他就喂她吃饼干巧克力,极致的疲惫,挥之不去地纠缠住她,月亮下沉,东方泛白,直到第一缕阳光照进屋里,她才得以安眠。
江潜醒来时,电话都被打爆了。
他不知今夕何夕,闭着眼摸到手机,跟飞行员说昨晚食物中毒休克了,行程取消。
挂了之后才睁眼,余小鱼趴在他胸口,还在睡,眼角泪痕未干。
他揉了揉太阳穴,低下头,手指极轻地抚过她的脸。
房中寂静,阳光安恬。
他们一觉睡到下午四点。
不想这一碰,她就醒了,撑开红肿的眼皮,黑葡萄似的眼珠蕴着水汽,看到他近在咫尺,那丝水汽就越来越浓,很快汇聚成小溪,哗哗地流了出来。
她困难地扭头,房中触目惊心,暧昧的气味弥漫在房中。
余小鱼伏在他怀里,抽抽噎噎地哭起来,又没力气,哭两声就停一下,然后接着流眼泪,肩膀都抖不动了。
江潜心疼得要命,大手轻抚着她的背,把她湿漉漉的小脸贴在心口,“娇娇,不哭了,不哭了……”
余小鱼哭得更大声了,用小尖牙咬他的肉,然后发现张嘴都没劲,嘴巴贴在胸前,顺势吸了两下,喉咙里发出小兽般的呜咽。
可怜得要死。
江潜抱着她,摩挲着她的颈子,轻声哄:“下次不会了,我这个月都不动你了,好好养着。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好疼……”她哭得嗓子都哑了,“疼……你讨厌……讨厌……”
“……嗯,是我不好。”他把她往上提,让她侧靠在臂弯里,吻她的睫毛,“娇娇,不哭了,我让你打,好不好?”
他拿起她的小爪子,往自己身上捶了几下,然后“嘶”地吸了口凉气。
余小鱼把他皮肤咬破了。
“解气没有?”他忍着刺痛,揉揉她的头发。
“我下面都破了……”她还在哭,“你不知道收点力气,你说,你说……有你那么上药的吗……”
凌晨两三点的时候,一盒套用完了。他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她细皮嫩肉的肯定得破,就外面里面轮流来,结果就是外面里面全擦破了。
……极度可怕。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失态。
江潜叹了口气。
“你出去!出去!不要再看见你了,大骗子!”
他捏捏她的腮帮子,“哦,你给我吃那些东西就一点问题也没有?”
他都以为要猝死在她身上。
“你觉得难吃就倒掉啊,干嘛一口气全吃完?”
“不能浪费食物。”他严肃地说。
“那上次你倒我做的鸡胸肉!”
“……那个真没法吃。”江潜有点心虚。
“烦死人了!”余小鱼又哭,“你干嘛非得讲出来……”
江潜把手臂当成摇篮摇着她,“好好好,我以后都不说了。睡这么久对身体不好,起来坐一会儿吧。”
“我要上厕所。”
“那我抱你去。”
“你滚蛋!”
余小鱼头晕眼花地坐起来,脑子都疼懵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肌肉是正常的。江潜看她连下床都不会了,还是把她抱到浴室外面,举起一只手:
“我不进去,你慢慢的,不急。”
然后去洗漱做饭了。
余小鱼痛不欲生地挪到马桶上,拿着镜子看伤口,都不大,就是分布广,加上醒目,看上去很惨。
她忽然想起今天晚上订好票的里约演唱会,满腔悲愤不能用言语表达。
江潜在厨房煮马黛茶,顺便把冰箱里三个玛卡扔进垃圾桶,中国特产只留下腰果,给她当零食吃。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萝卜和松露、榛子模样的食物了。
正煮着茶,烤着面包,门铃响了。
邻居站在花园外,神清气爽地和他打招呼:
“江先生,昨天那位小姐说晚上送Chili过来,但她忘了。”
“抱歉,可以再让她养几天吗?我们本来今天要去巴西的,有事耽搁了,去之前给你。”
“没问题!对了,江先生,我种的玛卡怎么样?我想找你帮忙开拓一下中国市场……”
“谢谢您的好意,”江潜打断他,“我对那东西过敏,昨天吃了一口,一晚上没睡好。”
“啊!我很抱歉知道这件事……再见。”
邻居听出他声音有点冷,做了个鬼脸,背着鱼竿离开了,“本来想带我的小Chili去钓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