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这里是昏暗老旧的房间，墙壁上满是粉笔画过的涂鸦，岁月在这刷白的墙壁上留下了焦黄破碎的痕迹。

窗上的玻璃残缺一角，风透过窗户带来一阵灼热的气浪，写字台上的镜子也碎了一片，里面倒映着一个黝黑瘦小的身影。

王招娣躺在由硬木板和报纸简单铺成的床板上，她的下/身赤/裸着，隐隐约约渗着血渍，眼神失焦，了无生气地瘫倒在床/上。

她的父亲起身系上裤腰带，一脸餍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王招娣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穿好衣服，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房间。

她要离开这里，就算死，她也要死在外面。

王招娣一步一个台阶，缓慢的走下楼梯，每一次的曲腿都是撕扯着身下的伤口，私密地区的疼痛让她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了这几天的屈辱。

她目光闪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忘记那些不好的回忆。

身后地面上残留着几滴血珠，她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裤子上沾着一大片血迹。

王招娣避开人群，来到了她以前每次离家出走都会呆着的地方，这里是她与赵倩灵的秘密基地。

王招娣很喜欢看书，家里没钱，便时常跑到书店一看就是一整天，赵倩灵家里开书店，每次王招娣进店，都会看见赵倩灵坐在前台捧着本漫画看得津津有味。

两人一来二去就这么熟了。

每个月店里进一批书回来，赵倩灵都会偷偷带上好几本到秘密基地找王招娣，等她看完了又偷偷放回去，那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光。

回到她最熟悉的地方，王招娣终于忍不住了，她蹲在角落里，将头埋在自己的臂弯中，默默地流着眼泪。

周围一片寂静，似乎整个世界都在为她默哀。

天渐渐黑了，外面传来一阵找寻她的声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最终又慢慢消失殆尽。

王招娣也停止了哭泣，擦干微红的双眼，看着书架发呆。

从前她每次离家出走，最后都会主动回去，她总会想起家里还有很多农活没干，而她作为长姐，理应帮家里分担一些农活。

但是这几天父亲的行为让她难以忍受，又是为什么今天才离开呢？

她回想起她被父亲按倒在床/上时看到的那一幕——妈妈的眼睛透过门框中的缝隙向里面瞧着，她看到了父亲的举动，眼神中却没有一丝意外。

王招娣向门外那人伸出手，眼神中满是祈求，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浸湿了底下的报纸床单。

但她的妈妈什么也没做，只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去。

她心底的希望被高高抛起，又被狠狠的踩在脚下，或许妈妈什么都知道，她默许了父亲这样的行为。

她早该想到的，妈妈从来都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她就不该对这个家抱有期望。

房门吱嘎一声响起，打断了王招娣的思绪。

她努力的缩在视觉死角中，警惕着门口的动静。

只听见那人脚步轻快，像是知道她的位置一样直直往角落里走。

王招娣抬眼一看，是赵倩灵。

“你这次离家的时间也太久了，我在房间里都听到你父母扯着大嗓门在找你。”

王招娣冲她笑了笑，嘴角扯着笑容。

“我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她很想将这几天的遭遇讲给她听，但是她清楚地知道她不能这么做。

她只能强忍住眼里的泪水，克制住颤抖的声线，压制住心底的恐慌无助，还要笑眯眯地和赵倩灵聊天，假装一切无事发生。

“你这几天怎么没来学校？你知道吗，这次月考成绩出来了，你又是第一！好气哦，每次都超不过你。”

“只是这次恰巧考到了之前写过的题。”

为什么没去学校呢？可能是因为我要退学了吧。

“我才不信呢！你每次都这么说，哼！”

赵倩灵似乎想起了什么，

“对了，这次一定要记得申请奖学金哦，你都考了这么多次第一了，总是忘记这事儿，你也太浪费了吧！”

“好，我一定记得。”

其实王招娣没忘记申请奖学金，只是这钱一直没发到她手上，她便谎称忘记了，但她隐隐有个猜测。

王招娣回想起她去找老师询问奖学金的情景，当时她才知道，原来前几次的奖学金她也拿到了，只是她的父母擅自将她的奖学金拿走，顺便还给她退了学。

老师劝说了好几次，他们次次都以家里没钱为由，十分果断地拒绝了。

她立马回到家中质问那两人，他们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我们家实在是没钱了，这些钱得要供你弟弟读书，以后还要留着结婚用，你反正也是要嫁到别人家的，留着也没什么用。

他们似乎一直把她当成一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