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洲(四)
都有些颤抖,“这,是什么,这里。”她望着远处一排的天送花,“究竟是哪里?”
在她神智不清的时刻,任善流望着远处侵袭而来的白雾,一眼都没望她,道:“极乐之渊。”
什么?林冽还未转过神来,脑中便被四个字填满。
极乐之渊。
这个一直浮于河洲上空的东西,她曾经完全不信,只觉得那是由于河洲特殊的环境而长久存在的海市蜃楼。
现在,她在说什么?
巨大的信息量冲的林冽头昏脑涨,以至于她被任善流扼住手腕都是后知后觉。
白雾像是流水猛然冲击前额,她不得不闭上眼睛,用余下的手挡住扎得生痛的脸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林冽以为自己马上要被打死的时候,白雾停下了。
她明显感觉到自己手腕一松,睁开双眼,脚踩阶梯,左右两边都是磅礴的天空,钢丝在夜月中闪着银光。
林冽走到桥边,望着下面缩成小小一片的土地,“这里,真的是极乐之渊。”
“坟墓呢?”她问道。
“往桥顶走。”有人回了一句。
“桥顶……”林冽念了一句,在黑夜里,白雾已经看得不甚清晰,但那偶然错落的模样,还是能判断出。
“难道是幻觉,这白雾有某种毒素。”林冽提出猜想。
任善流闻言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自己的手伸出来,手心残留了一些细碎的泥土。
“当然,仅凭这个也不能确定,只能说现在一切是连贯的。”任善流如实说道。
“这究竟……”林冽现在心慌意乱,有一种很细微的触动感。
“你们是怎么上来的,又是为什么可以来,还有一路的事情,你们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听到这番,任善流将衣服整理好,站起身对林冽道:“可以,你想知道什么,我们都可以告诉你,但希望你能回答我们几个问题。”
林冽当然知道他们想问什么,但是就这么回答,她有种叛徒的感觉。
“子时将近了。”敛玉袂望着天边那道刚过十五的圆月提醒。
今日是四月十七,林冽当然没有忘却,极乐之渊的大门,也就是这道钢索桥,会打开,但究竟是怎么个打开法……
她咬住牙一言不发,任善流往前一步,忽然问道:“没有人上过极乐之渊对吧。”
林冽愣了一下点点头,不明白她的意图。
“那你觉得,如果你的族人知道你来过,会是什么反应。”
任善流猜不到河洲人究竟想干什么,但如果不想让外地人接近镜君殿,那身为祭典中心的极乐之渊,或许也不是很想让人捷足先登。
林冽的脸唰地一下白了,但表情仍很倔强。
“我们有三人,或许你有顾虑,我可以将一路发生的事情先告诉你。”
任善流循循善诱,像是恶魔的低语。
“我们并没有恶意,来到这里也是意外,现在不过只是想平安回去,你说的话不是背叛,而是救命。”
救命两字似乎才真正打动了林冽,她望着面前三个鲜活的生命,就算被他们绑了,如果就此看着他们被守神人抓住,她会愧疚。
半天,林冽从牙缝里吐出可以二字。
任善流和敛玉袂相对一眼,松了口气,这个女孩虽然说话尖锐,但心地却是善良。
任善流转头想看看言堂,却发现言堂正饶有兴趣地望着他们,像个刚学汉字的小学生,端坐,眼中全是兴奋。
任善流主讲,敛玉袂声情并茂,言堂不时插上几句,将这一路上的主要事迹讲得□□离十,神乎其忽,将林冽唬地一愣一愣。
“坟墓中有我的尸体,而你们说的,有把刻着我名字的剑放在一个名为祭兵阁的地方,那条给死人写信的河流上飘来了写着我名字的河灯。”
林冽一时感觉世界天昏地转,不知不觉间,自己居然死得这么彻底。
“你有姐妹吗?”言堂问道。
林冽罕见地沉默了一会,“我是孤儿,刚出生生我的就死了。”
她把母亲称为生我的,让三人同时有了些异样的目光,当然,很快就隐藏了,在这个陌生人的立场上,他们无法评判。
“这场景也就持续了一会,我以为任善流会有危险,往上游跑的时候,忽然就起雾了,再散的时候,就到了墓边。”言堂回忆道。
“在下也相同,一阵雾气过后,我看到了她们。”敛玉袂用笛子抵住下巴,往天上看。
他一直在注意天时。
“好了,我们知道的全告诉你了,至于真相,恐怕只有在子时才能知晓,现在,该我们问你了。”
林冽也很爽快,直视他们,点了点头。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外来人不能进入镜君殿?”
“因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