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负几何
炊事兵们见他衣衫破碎,身上有十几道小划口,几缕散发沾在脸上,唇色苍白如雪,走得摇摇欲坠,他这一副狼狈模样回来,众人也不敢多问什么。
尤蕲让人拿来一套干净的士兵服给他,想起他今早的朝食还没吃,又让人把他那份朝食拿去热一热。
炊事营正忙着造晚饭,尤蕲见他吃了东西后似无大碍,便安排他做些生火洗锅的杂活。
次日,炊事兵们做好朝食,到各营分发完回来,众人围坐下来,准备开餐,尤蕲这才发现那人还没起来,他走到炊事兵们的营帐,见那人无声无息躺在通铺上,心里不由一咯噔,不会是生病了吧?他走进去伸手一探,果然满身滚烫!
这是将军送来的奴隶,尤蕲也不敢擅自做主,他犹豫片刻,还是去往主帐报告。
卢觉镝听说徐商琮发起了高热,淡淡吩咐道:“叫军医去给他看病。”
尤蕲去把军医请来,军医看诊完,给徐商琮做了针灸,又开几服药,交给一个炊事兵拿去熬。
军医走后,尤蕲又让江小毫送一碗热粥去给那人吃。
炊事兵们五更起来忙活,直至辰时才得些空闲,说起昨日河里捞鱼的经历,正说到兴起处,忽见一身甲胄的卢觉镝往炊事营走来。
炊事兵们一时有些怔愣,将军领兵这么多年,从未来过炊事营,他们全都呆在当场。尤蕲立起身,叫了一声“将军”,众人这才忙跟着立起身,纷纷拘谨地叫着“将军”,心里都有些无措,不知将军过来有何指示?
卢觉镝望向尤蕲,没头没尾问道:“喝药了吗?”
尤蕲也摸不准将军这趟过来的目的,只好巨细无遗回禀道:“军医说是风寒发热,做了针灸,刚吃下一碗粥,药还没熬好。”
卢觉镝点了点头,转身往炊事兵们的营帐走去。
徐商琮烧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一只手在摸他的额头,他费劲睁开眼皮一看,见是卢觉镝,忙撑起身,把盖在身上的被褥掀开,便欲下榻行礼。
卢觉镝粗鲁一掌将他按回榻上,居高临下看着他,半响,冷冷道:“这么娇气?”
徐商琮烧得嗓音嘶哑,顺着他的话认错道:“是奴才不中用。”
卢觉镝目光冰凉看着他,未再开口。
一名炊事兵端着药揭开帐门,瞬间觉出帐中气氛的紧绷,他战战兢兢走上前,欲将榻上那人扶起,喂他喝药。
卢觉镝蓦然开口道:“给本将。”
炊事兵把药递给将军,见将军挥了挥手,忙逃也似的出了营帐。
徐商琮艰难地撑坐起来,哑声道:“奴才可以自己喝。”
他欲伸手去接过那碗药,卢觉镝上前一步,单手捏开他的嘴,逼他仰起头,直接把药灌下去。
药汁滚烫,徐商琮却并未挣扎,配合着卢觉镝倒灌的速度,大口大口吞咽,一碗药下肚,被烫出满嘴水泡。
卢觉镝放下碗,未发一言,转身出了营帐,身后传来一声接一声压抑的呛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