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酉·戏中戏（二）

了点头，道，“我试试看。”

庄迩便无言，笑着看月亮。听阿珊忽然问道，“你是不是故意输给大师兄？”

庄迩道，“何以见得？”

阿珊道，“你今日出剑的速度没有那日快。”

唯有初见那日，阿珊见过庄迩出剑。

庄迩换了个姿势，正对阿珊坐着，道，“那日我救人心切，自然手脚麻利些。”

阿珊道，“是吗？”

庄迩道，“这么明显？”

阿珊想了想，道，“我曾见过你真实身手，故而看得出，旁人若没见过，想来察觉不到。”

庄迩道，“你悟性极高啊。”

阿珊不答这话，却问，“为何？”

庄迩道，“自然是不想让师父试出我武功深浅。”

阿珊道，“旁人看不出，师父也看不出吗？”

庄迩笑道，“你都看得出，他会看不出吗？”

阿珊道，“可他不戳破？”

庄迩道，“戳破我，然后呢？”

阿珊道，“我不知道。”

庄迩道，“若师父指摘我出招虚晃，我便推辞我功力浅薄，要请师父多多指教。”

阿珊仍不解，道，“所以呢？”

庄迩道，“从我祖父母到我父母，都是青崖派中数一数二的好手，偏偏到我，这么不灵光？是我太蠢学不会，还是师父教得太差，还是，师父根本没用心？”

阿珊恍然，“所以凌掌门一味夸你。”

庄迩道，“你可算明白了。”

阿珊道，“那你的功夫都是奶奶教的？”

庄迩道，“自然。”随即想到阿珊身上，正色道，“对了阿珊，这件事你不要担心。”

阿珊道，“担心什么？”

庄迩道，“你近几月学的，都是入门功夫，便是大师兄教你，他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他若有什么讲不明的地方，你无拘去问三师兄，问我，哪怕问印诗都可。奶奶说待你基础牢靠了，她亲传你真正的青崖武功。”

阿珊点点头，笑道，“代我谢过奶奶。”

庄迩笑笑，话锋一转，道，“对了，你知不知道，今早二师兄下山去了。”

阿珊道，“怪不得一整天都没见他。”

庄迩道，“你可知二师兄去哪里？”

阿珊道，“当然不知。”

庄迩道，“你猜猜看。”

阿珊佯装叹了口气，道，“我不猜。你要卖关子，就别说与我。”

庄迩道，“我是猜，他去祁连山了。”

阿珊奇道，“去祁连山？”

庄迩点头道，“不错，我去书阁看过，西域地图被他带走了。”

阿珊道，“此去为何？”

庄迩看着阿珊，道，“怕是查你。”

阿珊皱了皱眉，道，“查我？”

庄迩不动声色，道，“无妨吧？”

阿珊摇了摇头，道，“无妨。”思虑一番，续道，“山中只我们一户汉人，牧人居无定所，不甚了解我家的事，他查不出什么。”

庄迩点了点头，道，“那就好。”又问，“查不到苏是尹么？”

阿珊道，“你可曾探听到苏是尹进了我家的门？”

庄迩道，“不曾。”

阿珊道，“那想来二师兄也探不到。”

庄迩点头，忽听见林中有脚步声，忙低声提醒道，“有人。”

阿珊便不再多说，倚靠着古树，望着林中，等那人来。庄迩不以为意，从地上拾起几只橘子，抛在空中，来来去去，连成一个流动的圆圈，笑道，“阿珊你看。”

阿珊会意，笑了笑，伸手去空中抢了一只橘子。那流动的阵型不稳，庄迩接不住，又掉下来一只。庄迩叫道，“哎，你别动，哎你别动。”一边抛着剩下的橘子，一边掉转过身去，阿珊再抢，两人笑成一团。

这时听见有人站在林边，笑道，“这么晚了，你们还不去睡，在这里胡闹什么？”

两人收了手，见那人是周项。

两人站了起来，道，“大师兄。”

周项看了看地上，半青不黄的橘子滚得到处都是，笑道，“这么早就吃橘子？”

庄迩笑道，“傍晚我下山买油，看到街上有卖，想着珊师妹从小住在西边，应是从没见过，买来给师妹尝个新鲜。可惜都没熟，果实太酸，吃不得。”

周项道，“五师弟有心了。”

庄迩道，“珊师妹初来，师父叮嘱过，要多多关照。”

周项意味深长地说道，“橘子没熟，五师弟操之过急了。”

庄迩补充道，“大师兄说的是，我操之过急，白费心思了。”

周项笑道，“也不算白费心思，五师弟的心意，珊师妹已收到了。是吧，阿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