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氏族学
> 那老者点了点头抚胡坐在塌上,而那学生对门子道:“让他们写几个字来看看。” “是,斋长。” 案上有现成的笔纸,门子去学堂给二人端来研磨好的墨水。 章越和郭林一并提笔点墨看向这名学生。 对方向二人道:“范文正公的《南京书院题名记》可会?” 章越,郭林对视一眼,然后一并摇头。 那人摇了摇头,一扬袖道:“……经以明道,若太阳之御六合焉;文以通理,若四时之妙万物焉。诚以日至,义以日精。聚学为海,则九河我吞,百谷我尊;淬词为锋,则浮云我决,良玉我切……” “……至于通《易》之神明,得《诗》之风化,洞《春秋》褒贬之法,达礼乐制作之情,善言二帝三王之书,博涉九流百家之说者,盖互有人焉。 郭林,章越连忙提笔刷刷写下。 章越边写边想,庆历新政时,范仲淹,韩琦,富弼为变法派,章得象虽没有阻止,但却是不赞成。我等身为章氏子弟,拿范仲淹的文章来读好吗? 不过这句‘聚学为海,则九河我吞,百谷我尊;淬词为锋,则浮云我决,良玉我切’,读来真是有磅礴浩大之气。再想想范仲淹的为人,与他的为官一样,都是可以跨越千古的。 想到这里,章越已是写完。 门子将郭林章越二人所写奉给那学生。学生再奉给老者。 老者先看郭林的字点点头道了句‘尚可’, 随即又看章越的字,老者眉头一皱道:“差些。” 说完老者欲走,结果已很明显了,章越则起身道:“启禀先生,学生也自知字写得不好,可否只要一半钱!” 老者摇了摇头:“就算你不要钱,但抄来不能看,也是浪费笔墨。” 章越道:“学生还精通算数,若有账本要算或抄录,皆可帮手,学生家贫,唯有佣书以谋生,还请夫子成全。” “班固曾言‘大丈夫安能久事笔砚?’然而若非年少佣书为生,日后怎遂青云志?” “你既家贫,他人也家贫,怎可……”学生微有怒色正要训斥。 老者伸手一止道:“平日佣书几钱?” “一页字三个半钱。” “那此子定作两个钱,随便拿些文稿给他就是。”老者吩咐道。 “可是……” 另一名学生道:“子平,南坡那边的学田要清丈了,学田东南西北的四至总要有人来算,这少年既说会算经,不如一试好了。” 这名学生看了章越,这才不甘愿地道:“也好!” 章越拱手道:“多谢先生,多谢斋长。” 说完先生与另一名学生即离去了。 这名学生对章越的感谢丝毫不在意,他瞥了一眼道:“我是本堂斋长章衡!你们二人以后每日辰时到了抄满五个时辰的书,每页若有错字漏字即扣钱。” 郭林垂头拱手道:“是。” “价钱说好了,郭学兄一页三钱半,按页计钱,写多了不会少了你们,但不可滥竽充数,另外学堂每日管一顿中饭。” “多谢。” “至于你……”章衡指向章越道,“你的名字我不愿知晓,夫子答允予一页两钱。我未答允管你午饭之数。如今要么减至一钱。要么你自己带饭来,我仍给你两钱?” 章越道:“一钱即一钱,多谢斋长照应!” “要不是先生开口,谁与你照应?明日将家状交来,还有你们不是本堂学子,只许从后门入。”说完章衡拂袖而去。 章越看着章衡离去,哼了一声道:“我道什么名门子弟,气量如此狭小,将来成就也是有限!” “师弟!人家给咱们一份生计……你还如此说他,于心何忍?”郭林气道,“今日实不应带你一并前来!” “师兄,你为何连我一般生气?” 郭林硬着声道:“你想入章氏族学的心事,以为我不知吗?” 章越一怔。 当日郭林都没理会章越。 章越也早早入睡。 在梦中章越来至一山清水秀之处,正是那日老者托梦的地方。眼下此处空旷无人,唯有鸟鸣声,一旁则是绿树成荫,初阳斜照。 章越心念一动,脚下草地突而升起了石桌石椅,及笔墨纸砚。章越不由大喜,于是坐在石桌石椅上,决定提笔练一下书法。 今日竟被老者鄙夷书法不佳,实在是一件令他大感很没面子的事情。 先正楷,再行楷,后行书。苏轼谈书法也说过,楷书如站,行书如行,草书如奔。没有站不好,就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