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灵四章

阁楼内一共五个人，再加上棠卿三人，八个人聚集在正中央，商量着下一步该如何做。

飞云阁的邱玉伤得最轻，而卢淼是这几个人中来得最久之人，被浊气侵染最久，无法自行逃离。其余几人，多多少少负了伤，但还有“抵抗逃跑”的能力。

棠卿简单把情况挑明：“还有一会儿，五浊之境的大门便会开启，只要我们能从那里混出去便安全了。现在，大家都受了伤，估计要一起相互照应一下。”

卢磊开口：“我背着我姐走。”

邱玉看了看她一旁紫霄派的肖纯阳，开口道：“他伤得比我重一些，我带他走。”

他们正商量如何出去，旁边沉默不语的御兽宗弟子潘左忽得开口：“我不走。”

众人齐齐看他，他指着身后的鼎继续说：“我要砸了这个鼎。”

他顿了顿又道：“我知道，这样势必会引来麻烦。所以，你们先走，我会等五浊之境的大门关闭之后，我再把它砸了。到时候，你们都安全了。”

所有人都没再说话，潘左又说：“二十年前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我曾经以为这事与我无关，离我很远。知道被捉到这里，我才明白，我的想法有多可笑。”

“我的师姐，我的灵兽，都被陆宇踪扔进了这个鼎。”他眼中浮现出一抹恨意，“我要为他们报仇，我要让它不能再害人，永远、不能。”

棠卿也曾有过这个设想，可是聚元鼎是陆宇踪的法器，一旦出手毁鼎，势必会惊动陆宇踪，也势必会惊动九墟门的势力。那样，他们便走不了了。

但是，鼎就在眼前，这也是毁掉它最好的机会。这里所有人，都被聚元鼎和陆宇踪伤害过，又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呢？

一旦这种想法涌上心头，便好像星火燎原，怎么也压不下去。

邱玉沉默片刻，忽得开口：“我也留下，聚元鼎是神器，想毁掉它，你一个人恐怕不行。”她握了握拳头道：“早就看这破玩意不顺眼，我就是不要这条命，也得砸了它。”

她一开口，肖纯阳也道：“我也留下。我早就觉得自己会命丧于此，有神鼎陪葬，不亏了。”

众人面面相觑，皆在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坚定。

无人退缩。

棠卿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送，半晌她道：“砸了它，然后冲出去。大家一起，相互配合只要速度够快，九墟门的追兵赶不过来，总有人能出去的。”

“好，我同意。”

“我也同意，大不了死在一起，怕什么！”

贺识君不知道何时把长剑抽出，他双指轻轻拂过陪伴自己许久的本名剑，声音里带着慵懒：“什么时候动手？”

棠卿道：“从这里，到忆连城的大门，要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在等一会儿，我们动手后便一直跑，应该能在大门开启的时候，冲出去。”她说：“但各位要记住，往前跑、不要等别人。一直跑，如果可以，就别回头。”

颂明道：“若是今日我命丧于此，劳烦哪位出去的人，替我去金光寺说一声。”

潘左道：“这样，我们说定了，谁折在里面，出去的人便要替他回宗门一趟，怎么样？”

“好。”所有人都同意，这一个字说出来，大家看这对方的表情，忽得都笑了。

少年意气，总是这般“胆大妄为”。

*

大约一盏茶后。

棠卿轻声道：“今日之后，期待还有机会和各位再见面。”

众人皆没有说话，只沉默地点了点头。

棠卿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在最前面，她手中紧紧地握着踏风剑的剑柄，剑尖所向，便是聚元鼎。

这一剑下去，没有人知道意味着什么。是死亡，还是新生，亦或者是他们生命的尽头。

但不愿退缩。

“破——”

棠卿厉声喝道，她已经蓄力了太久，也等了太久，踏风剑与她合二为一，在空中划过一抹颜色，锋利的长剑狠狠地劈向了聚元鼎之上。

“轰——”随着沉闷的一声，鼎身爆发出了惊人的神力，把棠卿震得接连后退了几步。轻微的一阵声响过后，棠卿看到聚元鼎裂开了一道口子。

这是她第二次劈鼎了，好像比幻境中的那一次更难一点。

踏风剑虽然锋利，但聚元鼎既为神器，绝计不可能被轻易毁掉。但棠卿并不是一个人——

在下一个瞬间，邱玉沉香木琴的攻击已至鼎身，一声声气势磅礴的音符夹杂她的快意恩仇；随之而来的，是卢长彬的长刀，颂明的禅杖，肖纯阳、贺识君的长剑，以及失去灵兽的潘左奋力的一掌。

七人的攻击，接连不断。

每一次的攻击都会激发出聚元鼎的神力，神力在此处荡开，不只是身体上带来痛处，还震得棠卿有些心神不宁。她抿了抿唇，又一次上前。

“咔嚓咔嚓——”裂纹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