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

再次见到小天狼星与詹姆斯，不出所料，是在霍格沃茨特快上。

火车还没开动，希尔维娅窝在包厢里，听着呜呜的汽笛背景音看书，忽然咣当一声门开，两个男孩像幻影移形似的撞了进来，结结实实吓了她一大跳。

“总算找到你了！”

希尔维娅定了定神，一时没说出话。距离她上次见到小天狼星，已经将近两个月，和詹姆斯的分别则更久。如此生动的场面从天而降，很难说不让她感到恍惚。

“啊，是啊……”她眨眨眼，“好久不见。”

“瞧你说的，就像我们已经一个世纪没见面了似的。”看着希尔维娅过于呆愣的表情，詹姆斯笑出了声，而后大大咧咧地靠着椅背坐下。

希尔维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看了一眼小天狼星。“你们是从戈德里克山谷一起过来的吗？”

“哦，不是。他落了一些东西在家里，不得不回去取。”詹姆斯朝小天狼星努了努嘴，“不过半个暑假我们都在一起。毕竟像他家……你知道，嗯，实在不是什么可爱的地方。”

希尔维娅了然，同情地看了看小天狼星。后者正将头磕在玻璃窗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弹着衣角，显然是在想心事或者发呆。敏锐的希尔维娅顿时发现了男朋友的不对劲。

她拍了拍小天狼星的肩膀。“你还好吗？”

“嗯……嗯？”正在发呆的小天狼星冷不防被提醒，不由愣了片刻，我，我没事。”

希尔维娅皱眉，显然是不相信。

“不用问，肯定又是在家里受气了！”詹姆斯胸有成竹地插话，“要我说，你干脆彻底离开家，到我家里来。说不定我还能在家谱上写你的名字呢！”

小天狼星的表情终于活泛了一些。“很难说不是个好的主意——不过，需要我改姓波特吗？”

这下三个人都笑了，詹姆斯笑得尤其大声。包厢里的氛围总算不那么凝重。负责活跃气氛的詹姆斯照常发挥，开始讲述他和小天狼星暑假里的冒险经历。看在梅林的份上，如果不是希尔维娅对戈德里克山谷很熟，她真会以为波特家后面的山毛榉林是比禁林更恐怖的存在。

然而希尔维娅总觉得不对，她感觉詹姆斯今天的活跃相比以往像是装出来的，多少显得僵硬。

她的直觉并没错。话题走向似乎在冥冥之中有个定数。聊着聊着，不知是谁先提起了邓布利多和凤凰社。这个话题就像警钟似的在三人耳边骤然敲响，好容易酝酿出来的笑容又不知不觉展平了。

“这个暑假我听爸爸讲了不少事情。”詹姆斯脸色沉沉，“两个月内有三个麻种学生被害，连带着他们的家人。伏地魔和他的食死徒越来越猖狂了！”

希尔维娅一怔，刚拆封的巧克力蛙“咕呱”一声逃出了手心。“是谁？在哪里发生的？”

“约翰·布朗，是个格兰芬多，和我们同届。另外两个是分别是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三次都发生在伦敦市中心。”

希尔维娅皱起眉头。“麻瓜界是怎么解释的？”

“煤气爆炸入室抢劫什么的。”詹姆斯露出极端厌恶的表情，“不过，谁会信呢。”

希尔维娅无力地摇摇头。她记得上次约会，小天狼星身上的麻瓜衣服就是布朗借给他的，那是个胖乎乎的憨厚男孩，改造他的衣服，花了小天狼星九牛二虎之力。没想到，仅仅半年……

苦水似的难过从心底漫上来。不知怎得，她开始怀疑自己对某些事情的认知。

刚开始决定加入凤凰社，是因为她以父母口中伏地魔的行事作风为支点，预料到整个巫师界未来的处境，若不奋起反抗，便是全盘倾覆。然而詹姆斯的话让她猛然意识到，一直以来自己还是站得太高。

目前为止她还是受优待的纯血，可是她身边的混血和麻种已经身处水深火热。莉莉、玛丽、莱姆斯甚至彼得，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她确信自己没办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逝。

她忽然感到自己找到了更坚实的支点。所谓理由，并不需要太多高瞻远瞩。

希尔维娅忽然安静下来，引起了包厢里的集体静默。詹姆斯意外地成熟了很多。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很难接受，是不是？”詹姆斯低声嘟哝，“对我们也是一样。”

希尔维娅勉强扬了扬眉毛，正要回答。小天狼星烦躁地踢了一脚包厢门。“咣当”一声，把两人吓得不轻。

詹姆斯狐疑地瞟了他一眼，发现他整张脸黑得像锅底。

“你到底怎么了？这么暴躁。”詹姆斯扳过他的肩膀，“别和我说没事！”

“真的……没什么事。”小天狼星第一次直视詹姆斯眼睛的时候感到困难，更别提希尔维娅也加入了凝视的行列，两人的目光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彻底放弃抵抗。明亮的窗玻璃反射着太阳光，落进小天狼星的灰眸里，忽明忽暗。

“雷古勒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