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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厅堂里只剩下太夫人和卢鲲两个人,太夫人敲了敲两腿,慢悠悠地说道:“年纪大了,坐了一会腿就不行了。卢护院,扶老身起来。”
卢鲲虽不知太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对太夫人向来颇有好感,于是上前将太夫人扶了起来。
太夫人走了几步,这才好些了,她赫然道:“你跟陈护院、韩护院是不是有过节?”
卢鲲坦言道:“刚入府的时候,见他俩肆意调戏府内的丫鬟,看不过眼,于是教训了他们一顿。”
太夫人点了点头,道:“你可知,今日一早他们便来我这告你的状了。你想知道,他们告你什么了?”
卢鲲耸耸肩,道:“无非说我与人有奸情。”
太夫人看他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不由得心中暗赞。她欣然问道:“如果让你处理此事,你会怎么处置他们?”
卢鲲首次露出惊讶的表情,他反问道:“太夫人难道一点都不怀疑我?”
太夫人摇摇头,道:“老身活了这么大岁数了,那些人忠,那些人奸,可以说是一目了然。”顿了顿,“陈角、韩兴他们最大的破绽就是一早就来告你的状,不但说你与人私通,又扯出偷盗财物的事情,分明是想让你永无翻身的机会。”
卢鲲听太夫人一番解释,心中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他躬身道:“太夫人明察秋毫,卢鲲佩服。”
太夫人露出慈蔼的笑容,道:“今日如果遇到不明事理的人主事,将你赶出府去,你是否会动怒杀了他俩?”
卢鲲淡淡一笑,答道:“区区两个卑鄙小人,我还没放在眼里。”
“可是,小人反噬也会令你后患无穷。”
听太夫人此言,卢鲲沉吟片刻后,道:“卢鲲受教了!”
太夫人道:“老身虽不怎么管事,但陈角与那韩兴平日里的一些行径还是有些耳闻的,之所以纵容他们至今,只因他们做的都是小恶,无伤大雅。如今他们愈加狂妄,竟不能容人至此,我也留不得他们了。说说看,如将此事交给你,你会如何处置他们?”顿了顿,补充道:“前提是事情不能闹得太大,更不能有损宋府的名声。”
卢鲲微一思索,道:“陈角遇事只知一味蛮横,平素没有丝毫主见。韩兴佞猾,却色厉而胆薄。两人行事,一向由韩兴出主意,陈角去付诸实施。所以只要解决了韩兴,陈角将无所作为。”
太夫人愕然问道:“你要除掉韩兴?”
卢鲲微微一笑,道:“太夫人既然让我行事不要声张,我自然要谨遵您的意思。要陈角、韩兴自动消失,又何须除掉他们,我只要杀条狗就成了。”
太夫人虽不明所以,但见他成竹在胸,便不再问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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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偷盗事件发生以后,太夫人只是给予卢鲲一些不痛不痒的处罚,这让陈角、韩兴一时百思不得其解。两人思虑再三,一致认为是太夫人看穿了其中的蹊跷,所以才会有了如此反常的行为,也因此他们着实担心了一阵子,后来见府内一切如旧,没有任何变化,这才稍稍安心下来。
这一日夜里,陈角、韩兴等人一如往常,晚餐小酌几杯后,各自回到所住的西轩休息了。
自打卢鲲来到太夫人府后,本来被安排在了府内西轩,和陈角、韩兴等护院住在一块,各有独立的住所。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被高管家安排到了离后宅最近的东轩居住。在那他不但有私人的住所,还自带一个小院子,这也是陈角、韩兴嫉恨他的一点。
酒量不是很好的韩兴回到自己的住所,一头倒在床上,呼呼睡去了。
次日一早,窗外的太阳光照射到了床上,一缕阳光正好落在韩兴的醉目上,让他极为难受,他不由得抓起薄毯盖在了头上。顷刻,他猛然惊醒坐起身来,察觉到手上湿漉漉的,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放到眼前,见到手上鲜血淋漓,瞬间他惊恐万分,跟着他哆哆嗦嗦地掀开薄毯,只见身旁一滩新鲜的血迹,一只刚宰下来不久的狗头出现在他的床上。这一刻,他吓得喊都喊不出来······
卯时三刻,外出买菜的林保赶着驴车回到了太夫人府,他将车上买回来的蔬菜、鸡、鸭、鹅、生猪肉等搬运进厨房。在将蔬菜全部送进厨房后,他又将几笼鸡、鸭、鹅拎到厨房后院安置生禽的地方。正想着干完后,下午又可以和陈护院、韩护院等人去赌钱之时,他突然在驴车最下面摸到一只毛茸茸的东西,非是活物,心下好奇,探头往里一看,顿时吓得软倒在地上,他看到了一具没了头的狗尸······
临近中午,负责洒扫的兰秋见韩兴房内一直没有动静,也没见到他人,于是想去他房内一探究竟。刚进房,只见房内一片凌乱,像是被洗劫过一番,她惊吓之余正准备出去叫人来,突然又怔住了,她看到了床上一滩血迹,仔细一瞅,竟是一只狗头,她随即认出那正是陈角所豢养的恶犬的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