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月
还是太天真了,这样甚至不能使他头破血流,血流不息至死,顶多只能让他留下一大块瘀青——真是莫大讽刺,他甚至连这个瘀青印子都没有留下,光洁白皙的额头看不出任何青紫痕迹,真是不幸。
女孩看着心情不是很好,快速地在他们身边走了一圈。
他脑海中闪过长辈的话,再远一点的,母亲的白布,无法下葬的棺木——他大半夜一个人去坟场,花了几个夜晚挖了个坑,却因为棺木重量超出了他的想像所以搬运不过去。
午夜雨声中夹杂着他的呜咽声,这个年纪的小孩,根本没有想过什么“生与死”,他只是想过得快乐一点,那些讨厌的表哥可不可以不再指着他的鼻子说他娘娘腔,Alpha不像Alpha,爱哭,还不如做一个Omega早早嫁人或者去黑市贩卖自己的生殖功能。
母亲临死前,根本来不切与他说太多,只用着最后的力气为他抚去流落在脸颊的泪水,细声道:“别哭了......好好,活着。”
他麻木了,他根本为什么要好好活着?什么是活着?难道活着就是不断地感到痛苦吗?活着就是反反覆覆地被人羞辱吗?他为什么不可以也闭上眼睛,痛痛快快地去天堂呢?
——突然,女孩停在了他的面前,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就他吧,长得漂亮。”
这句话几乎都不是在对他说的,而是对身边的仆人。
当时的博勒加德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这样,他当时站在Alpha队伍的最后,而且他长得格外清秀,几乎可以和后面的Omega混在一起。
其实温安念那时也没有在意他的性别吧。他后来想。
“殿下要不要再选一个,Alpha......Omega?“
“不用了。”温安念小手一招,直接离开了。
博勒加德突然反应过来,他已经好久没有哭过了。自从他待在温安念身边,他就彻底改了这个习惯,温安念从来都不对人大吵大骂,只有无尽的冷漠,她不是向外界表露的那么易沟通。当然,只要她想,她可以做出外界设想的任何样子,但只有他知道最真实的温安念是怎样的,没有明显的喜怒哀乐。没有喜好或憎恶,只有一时兴起或看不顺眼,但真正重要的情绪她会隐藏得很好很好,让人彻底看不出。
不知不觉,原来他已经在她身边这么久了,他每分每秒都在观察着她。早已经把以前的这个人模样刻入骨髓。
这是他生命中唯一出现过的一道光,尽管只是冷漠冰冷的一道光。
但已经照亮了他,这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