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爵大人
心跳平缓。
血液样本确定。
无声风亦止,晨曦初现。
在无数对眼睛的监视下,她白色的礼服渐渐被变得一片片鲜红。那些触目惊心的红色汇聚在一起——这瞬间彷佛就连轻声呼吸也不被允许,全部人都聚精会神在这一刻,哪怕是已知道结果的文沈舟也目不转睛地看着。
尽管他对自己的能力充分信任,但对客观条件保持不了百分百的肯定。
没有人知道到底这场公献盛礼需要帝国身份最尊贵的皇女多少鲜血,到底会不会抽干,漂亮的身体会不会在几分钟内变成一具干尸。唯一可以确定的只是因为严密的管控条件,不会让她透过任何不干净的手段找到苟且偷生的机会——尽管最终她找到了,比想像中更容易。
那个胎儿状的仿生体附身在她身上,温安念就像凭空操控□□的灵魂,看着可怖的鲜红是怎么样染上雪白吧。
她可以冷眼旁观着自己的鲜血是怎么样消逝在这毫无用处的礼节身上,与他人一样,过程不重要,重要的只是结果。
她透过匪夷所思的手段在这场赴死的公献活了下来。
最终,输液血终止,帝国大钟恰好响起闷声。台下众人先是一片静默,随后掌声铺天盖地——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笑容,就好像彷佛她真的完成了皇族的使命,也打破了皇女之女的悲惨归属沮咒。
她活了下来,没有被活生生抽干血液。
虽说是都是笑,但明明几分钟前他们还期待地进行博弈,生或死,怎么生,怎么死,又何妨?
温安念立刻回到自己的身体上,没有任何不适感,优雅地向台下行了个简易的宫廷礼,坐在首排的海因里希脸上浮现满意的笑容,欣然站立,大力鼓掌。就和看歌舞剧剧终人散之时,演员们感激地告别观众,亦有观众高兴回应。
这场闹剧结束了。
“咔。”
他手中的老旧怀表响起一声机械闷响,肆意躺在一片青草地上,看着天渐渐光了起来。
突然,帝国大钟久违地发出了一声闷响,伴随着一顿热烈的掌声。他毫不在意的轻轻一笑,站起来,把刚才还当宝贝的怀表毫不在意地扔在草地上。
我还在看着你呢。
数日后。
昏暗的地下室里,一位身材高挑的金发倩影不过猛然一回头,就看见自己笨手笨脚的手下不小心碰了红外线装备一下子触发了整个警报系统,她带着无奈地笑了笑,浅蓝色如琉璃一般清澈透亮的眼眸映出腥红的红外线,她微微侧身,把金发移至胸前,不带着一丝迟疑就出脚横扫了正打算攻击她的黑衣人,他们应声倒地。
她却把目光放在了他们手上的青铜色戒指上,用腰间绑着的小刀干净俐落地把最靠近她的黑衣人的中指直接切了下来,后把戒指对着那些讨厌的红光,一瞬间密室又回复一片漆黑。
她就像踩尸体似的,明明那些人只不过是受了她一脚,却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她便一脚一脚踩在他们的头颅上,从容而淡定。
金发女子笑了笑,笑容之灿烂甚至毫不避忌地露出了她的贝齿,唏嘘地对身旁的人道:“在成为一个善良的人之前要成为一个聪明人啊。不然的话你的善意廉价得一文不值,没有人需要啊。”
她弯下腰,凝视着最后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含情脉脉地脱下他的面纱,竟然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她装作可惜地笑了笑,眼看少年还有反抗的意志,但是已失去了攻击的能力实在可惜,她便以最温柔的方法送他黄泉路归西。
“乖,闭上眼睛。”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温柔得让人忘记眼前。
“你......你是......坏......”
“我是好人,我代表正义。”
说完甚至她自己都笑了笑,这种欺骗小孩子的话还是证明她太心软了,带着正义去天国吧,她这样想。
她的力气实在惊人,玉指看着不过轻轻一掐,这人就彻底没有呼吸了。
轻轻松松。
“出来吧。”
她说话仍然是那么温柔,但比起刚才的怜悯倒多了几分冷漠,少了几分伪作与做作。
男人身穿笔直的墨绿色西服,手上拿着一张用特殊材料做的纸张,过了一定时间上面的笔迹就会消失不见。面无表情地从内室走出来。
在他看到女人的瞳孔颜色时,有一瞬间的怀疑,但很快便讯息回复如常,向其单膝跪下。
“好久没见,近来如何?”
“很好。”
“你是遥?”
“如果你想的话。”女人毫不在意地说道,弯腰,一把夺过他手上的纸。
草草看了几行,笑意渐浓,便把纸张揉成一团,拿到他的眼前,“吃掉。”
博勒加德面无异色,完成命令,便把纸撕成一小块一小块,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