诀别
了口气起身交给她一封信,“你大哥邱云青让我给你的,他已经知道了你的事情,如果再让他知道你现在这样的状况,他可能会更难过。”
邱月明接过信,张允琛在离开前最后劝慰了她一句:“我希望你把孩子打掉,我没有嫉妒任何人,我是真的为你考虑,没有人能保证未来——”他没有说下去,但却补充了另一句:“你在租界内见过,那些数不清的私生子,谁知道他们的父亲是谁呢。”
等到张允琛离去,邱月明坐在窗前失落的吐了一口气,张允琛说的对,谁也不能保证未来会如何。
此时此刻,武汉的前沿交战激烈,国军在马当失守后,再次丢失湖口区,7月初的时候已经退至九江。
“原地休整,江道封锁,拉起二线防御,检讨弹药粮秣,向总部申请以空军支援,加大东南方向的姑塘防御力度。”
“马克沁机/枪500支,2公分高射炮加送2门,上项快艇用鱼雷25枚……”
“等等,那批货要换掉,就现在……”
“喂,请帮我接通总司令部……”
军队才从失守的湖口退下,外头的炮火声也刚停歇,可指挥部内的声音却没有停止,英文、德文、中文、电话声,各种夹杂,呈现出一派紧张又杂乱的状态。
“叮铃铃!”
“我说了,把那批货换掉,枪支有问题!什么!”埃贝尔接过电话后愣了一秒,然后失落地挂断了电话。
“长官,总司令部刚回电,说后勤补给最快也要一天。”这时,一个士兵向埃贝尔汇报道。
“知道了,去告诉你们的司令官吧。”他打发着士兵,然后撑着桌沿,无奈地皱起眉。
一旁的诺伯记录着战略部署的规划,他看到了埃贝尔的神色,问道:“怎么了?”
“刚才总参谋部打来电话,让我们准备一下,后天清晨准时从广州登船回国。”
“这么快……”
“已经七月了。”
“七月……”诺伯这才从忙乱中想起日子,当初陶德曼大使给的期限是六月底撤出中国,可如今都七月了。
“中方的外交部怎么说?”
“他们和陶德曼大使都做出了最大努力,可是国内很坚持,刚才打电话的是上将先生的助理安得克,他说国内已经下达了最后的通牒,如果后天我们没有登上回国的船,那么将视为叛国,自动取消德国国籍,永远不得踏足德意志的土地。”
“我们现在就要离开吗?司令刘和司令李知道了该有多难过。”听到这个消息,诺伯也很难接受。
“也许蒋已经告诉了他们。”威尔克说,“现在要我送送你们吗?”
“后天的早晨……”诺伯想了一下,说:“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坚持一个晚上。你说呢?埃贝尔。”
回到武汉是五个小时,再到长沙是四个小时,一共九个小时。九个小时,后天的早晨,他也许可以再见他心爱的女孩一面,一定可以的。
“我没意见。”
“很好,朋友们,让我们在中国完成最后一次的收尾工作。”
“愿上帝与我们同在!”他们共同祈祷。
晚上,炮火声,机枪声,轰炸声,遍地四起,战火将九江的夜空映得惨白发亮。前方一排排的机枪还在扫射坚守,而后方日军的舰队就已向着峡口横冲捣入。
刘汝明师长在多次向司令部发出声嘶力竭的求援后,苏联飞机终于在后半夜出现在了九江的上空。与此同时,黄远清和罗宾也从附近的潘阳湖赶赴支援。
在战争持续了整整一夜后,日军最终败下阵来,从峡口撤退了出去。
旭日自江边升起,照耀在每一个士兵疲乏倦怠的脸上,又似乎给这场惨胜之战带来了丝红色的希望。
罗宾掸了一下满身的尘土,对坐在地上的伙伴们说:“走吧。”
“你的精力真好,在赶了一夜的路过来后,还能神气活现的。”埃贝尔说。
“如果我们赶不上明天的船,那们谁也别想神气活现。”罗宾说完又瞄了一眼诺伯。
他希望这会儿他可别发疯。
“走吧。”诺伯说,他也从地上起身,掸去了尘土。
埃贝尔见这里唯一一个对中国最有留念的人都做出了决定,他也不再说什么,起身道:“和司令刘告个别吧,我去换身衣服。”
埃贝尔出去后,罗宾道:“你信他是去换衣服?他没准和他的小情人约会去的。”
果然,一个多小时后,罗宾等得不耐烦了,埃贝尔才出现,罗宾调侃他:“我猜你们一定温存了很长时间,在床上。”
“舒泽,你的嘴巴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讨厌。”埃贝尔嫌弃的道。
“我猜的不对吗?”罗宾推了推诺伯道:“希普林,我是在帮你呢,他浪费了你的时间,一个小时呢,你和你的小情人得少了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