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之前（下）

阿利安娜从回忆中回神，便发现自己已经跟奶奶和哥哥一起坐在了小客厅里。马里厄斯正四处打量着这里的装饰——他们之前并不曾来过这座庄园。这对兄妹刚出生便被父母送给了祖母抚养，一直住在格里莫广场12号顶楼。那里是祖母的居所，而祖母喜欢简朴的装饰，一应布置自然与此处大为不同。马里厄斯和阿利安娜第一次看到这样豪华的布置，镶着层层叠叠蕾丝的桌布，纯银和纯金的餐具，也不由得看得有些着迷。厄休拉环视四周，却只轻轻叹了口气，就不再多看了。陪伴着他们的是阿克图勒斯夫妇的长女和次女，十三岁的卡莉朵拉和十一岁的塞德瑞拉。卡莉朵拉为他们倒了茶，又殷勤地问：

“祖母，您要用些雪莉酒吗？”

“不用了，谢谢你，卡莉朵拉。”

“那一把扫帚的橡树蜜酒——”

“不用啦，卡莉朵拉。”厄休拉摆了摆手，对她说道，“我们坐下来说说话。你是从学校里请假回来的吗？”

“是的祖母，我复活节假期后听说祖父病重，就立刻向迪佩特教授请假赶回来了。”

“迪佩特教授——是阿芒多.迪佩特？我听说去年你们祖父卸任校长后，是他接任校长？”

“是的。”卡莉朵拉皱了皱眉，“我没能赶上祖父担任校长的好时候——现在祖父又去世了……”

她吸了吸鼻子，又立刻镇定下来：“祖母，非常抱歉，我一想到这事就伤心——”

“好了，没事儿。”厄休拉拍了拍她的肩，卡莉朵拉偷偷抬眼望去，发现祖母并没有露出她预想中的忧伤之色——他还是很平静，正如上流社会所要求的“即使至亲逝去也面不改色”，不过这样的祖母可真是难以讨好，就像母亲所说，是个古怪的老太婆。不过这些话她当然不会说出口，卡莉朵拉用手擦了擦眼睛，又听祖母说：

“我认识迪佩特先生。他也是个好人，一个好教授——虽然他来自赫奇帕奇。有他在，霍格沃兹不会乱套的。你大可以放心。”

“我知道，祖母，迪佩特教授也在霍格沃兹待了很久了。就是，就是——”卡莉朵拉思考了片刻，忍不住说道，“就是他现在——不知道因为什么，他凡事都听那个邓布利多的，您知道那个邓布利多吗？他担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很久了。而那个邓布利多又处处与亚克斯利教授和卡罗教授不和……”

厄休拉垂眸回忆。亚克斯利和卡罗都算得上厄休拉的亲戚，而邓布利多——

“我听说那位邓布利多先生是个很有天赋的巫师。你们祖父在世时说过，他是前任校长破格任用的。据说那时他才十九岁，菲尼亚斯曾经是他的魔药学教授，也很欣赏他的才华——他应当是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是的祖母，其实我觉得这门课就应该取消——祖父在时也有这种想法的。”

“他确实想过，但最后他还是决定保留下来。”厄休拉盖上茶盖，又说，“邓布利多当时劝过他。”

“我敢说他确实会那样做的。”卡莉朵拉撇了撇嘴，“现在迪佩特教授对他言听计从，这事整个学校都知道。他天天在学校里宣传的那些理论——可真是骇人听闻！要不是我保留着一点对教授的敬意，我要说他就是个傲慢狂妄——”

“别这样说。”厄休拉竖起一根手指，阻止了她，“卡莉朵拉，你弟弟妹妹们在这里。淑女也不该这样说。”

卡莉朵拉悻悻然住了口。厄修拉啜饮了一口红茶，又转向一旁安静坐着的塞德瑞拉：“塞德瑞拉，你今年九月也该去霍格沃兹了吧？”

“是的，祖母。”

“你一向乖巧懂事。进校后要好好学习，和你姐姐多多相处。你们都是布莱克家的姐妹，血浓于水，将来也是要互相扶持——”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小精灵将门恭敬拉开，众人抬头间，便见一群人涌了进来。为首的便是厄休拉的长子与长媳西里斯夫妇，阿克图勒斯夫妇跟在他们身后，拉着小女儿卡莉斯。然后是西里斯夫妇三个成年的孩子与儿媳——长子阿克图勒斯与妻子梅拉妮娅，二女儿莱克里斯和小儿子雷古勒斯，梅拉妮娅还抱着不满周岁的小女儿柳克丽霞。西里斯夫妇正欲向母亲行礼，却见厄休拉由小精灵搀扶着站起来，走到梅拉妮娅身旁，叹气道：

“我早说过，你身体不好，孩子又还不满周岁，带过来做什么——让曾祖母看看，小柳克丽霞是不是长胖些了？”

梅拉妮娅将那熟睡的孩子抱到祖母身前，轻声道：“孩子这几日总是睡不好，又哭了一路，现在刚才睡了，让祖母见了笑话。”

“托母亲的福，柳克丽霞在家里总是睡不安稳，哄也哄不好，”西里斯的妻子赫斯珀在一旁开口道，“这不，一带过来见曾祖母，她便睡得香了。可见父亲还是——”

“赫斯珀，你这话我倒听不懂了。母亲与大哥一家人同住一处，小柳克丽霞每日怎么会睡不好呢？”莱桑德拉插嘴道，“想必是梅拉妮娅第一次做母亲，缺少人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