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写进契约里

眼罩男又笑了。

“当然不是，是我有些反应过度。”

“你知道可莉有神之眼，而且她总把炸弹带在身边的吧？”时砚探身向前，手撑在桌上，看上去就像一只发现了猎物的蜘蛛，“你不觉得你的担心有点太多余了吗？”

“我想我是有点关心则乱吧，”他笑了笑，“你与荣誉骑士是同一天到达蒙德，那天除了你们两人之外，没有其他游客前来。”

“那又怎样？”

时砚和已经被封为荣誉骑士的旅行者见过一面，人家虽然没有神之眼，但可以不依靠神之眼就使用元素力，还击退了风魔龙，这么厉害的人才值得骑士团的关注，她一个普通民众怎么也配不上这种待遇啊。

“也许在你看来，你们两人几乎同时到达蒙德城只是个巧合，但我不得不多做考虑，因为有许多阴谋，最初都是把巧合作为绝佳的掩饰。”

“那你对荣誉骑士的态度也像对我一样吗？”时砚问。

“嗯……我与荣誉骑士一开始的确有些小小的不愉快，但我很快发现，虽然她的身份不明，但她对蒙德并无恶意，所以现在我们已经是彼此的挚友了。”

时砚皱了皱眉，听这个人说话就像在看一本被损坏的书，关键部分都被撕掉了，只能看到开头和结尾，她即使动用自己全部的想象力，也没法把缺失的部分给补全。

“你们怎么就成挚友了？”

她和荣誉骑士是同一天抵达的蒙德城，这才几天，荣誉骑士就和这个家伙成挚友了？成为挚友是这么容易的事吗？

“灵魂契合，自然就是挚友了。”凯亚眨了眨眼，神秘兮兮地说。他忽然又变了表情，看起来有点委屈，“哎呀，那天本来是想邀你一同喝酒的，我本以为能再交一个朋友，可你跑了。”

那种情况下是个正常人都会跑的吧。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咯？”时砚咬着牙说。

凯亚耸耸肩：“我承认这次我的处理方式有失妥当，因为时间太紧张，我只好一开始就表现得冷酷一点，想看看你被吓到后最真实的反应，来判断你到底是敌是友。”

“你……倒是挺坦诚。”她感觉凯亚正把书里被撕掉的重要部分拿出来，展平了给她看，她总算能稍微理解他了。

但理解归理解，气还是要生的。

“可是你私自跟踪我，这还是侵犯了我的隐私权、知情权等诸多权力。”

而且还把我吓得不轻，不过时砚觉得这句没必要说出来。

“那晚把你吓跑之后，我本打算第二天再找你好好聊聊的，重新做一下自我介绍，”凯亚叹了口气，“但谁知道第二天没来得及，我们与荣誉骑士一起解决了飓风的源头，直到今天才回来。你既然不肯接受我的道歉，不如就揍我一顿吧，我绝不还手。”

凯亚说着，把双手背到身后，闭上了眼睛，又小声说：“如果能不打脸就太好了，但我没有资格向你提条件，所以请随意。”

他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迟迟没感到拳头挥到脸上的疼痛，就睁开了眼睛。

时砚抱着胳膊，坐在对面看着他：“你觉得我在骑士团的图书馆里，把骑兵队长暴揍一顿之后，还能平安离开吗？”

“我就说是我自己摔的。”

“不，我才没那么傻，我揍了你以后，你报复我怎么办？”

凯亚伸出右手：“我以西风骑士团的名誉起誓，绝不报复。”

时砚眯起眼睛盯着他。他看起来挺真诚，但这人的情绪和表情似乎可以随意调取使用，她不敢信任他。

“我是璃月人，璃月是崇尚契约的国度，不相信口头誓言。如果你要展现自己的真诚的话，不如我们签一份契约。”

“可以，”凯亚立刻说，“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起草契约。”

时砚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痛快，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如果反悔的话，倒显得她怕了他。

“好啊，”她从桌上抽了一张空白的羊皮卷，“可以用吗？”

凯亚点点头，把插在墨水瓶里的羽毛笔递给她。

时砚盯着羽毛笔。

使用起来非常不方便、会沾一手的墨水、而且写几个字就要蘸墨的羽毛笔。

“要不还是你来写吧。”

他们很快就写出了一份草稿，而凯亚奇迹般地没有把墨水甩到任何地方，墨水都以文字的形式静静地待在纸上，就连他的手上都没有沾染墨水。

时砚看着草拟的契约，说它是份草稿有点侮辱它，这份契约非常正式，由漂亮优雅的花体字书写而成，格式也十分正确，她挑不出半点毛病。

而凯亚似乎还不太满意，想再找一张更厚的羊皮卷，把契约内容誊写上去，顺便再润色一下措辞。

“不用了，这样就足够了。”时砚说着拿过羽毛笔，在契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契约转向凯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