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他

上下来过，大家只要路过就能看到他睡王子一样的脸，还有人神共愤大呼不可能的逆天成绩。

现在没了？

学校速度这么快吗，人家昨天去世了就把人家的照片撤掉。不怕外面社会舆论吗？

恰好下课时间到了，大波大波学生涌出教室，流向校园各地。他们有说有笑，你追我赶，脸上洋溢着青春的微笑。

“等下要去买什么，感觉有点饿了。”

“学校新出了一种蔓越莓果酱面包，我想试试。”

“好呀好呀，新品不容错过啊。”

“走啊，打篮球去。”

“中午去一食堂吧，我想吃麻辣烫。”

“我们家周末要去海城旅行。”

普通的话题，普通聊天，随便一个学校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确实，就算一个学生死了，也不能所有人都讨论这件事。大家各有各的事情要忙。

高月心里就是有种违和感，眼前的世界不像真实，反而有点像蒙上一层雾，置身人群中央，她却有种心冷的感觉。

停下去教室的脚步，转而往相反的想法走，越走越快，走到最后忍不住加速奔跑。

快点，再快点，二十几分钟的路程被缩到十分钟，高月气喘吁吁，喉咙火烧一样辣辣的，候间涌上一股铁锈味。

她来不及喝水休息，跑到废弃教学楼前面。

那么极为空旷，学生一般不会来这里，所以很幽静，而且今天是阴天，很凉快，带着点微风，墙面上爬山虎的叶子被吹的摇摇晃晃。

安静，凉爽。

没有！没有警戒线，没有警察！

为什么没有，就算是自杀案也不会第二天就破案，应该要反复确认没有其他因素。

高月跑了一身汗，身体发烫，可心却是冰凉的。

站在教学楼前面整整沉默了五分那种，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想。

直到风停，直到爬山虎叶子停止摆动。

站立很久的身影总于动了，她沿着大路往前走，不是去教室，而是去教师办公室楼栋。

“报告。”

唐老师从教案中抬起头，看到外面的高月，“进来。”

站在唐老师面前，昨天还抱着她，让她不要害怕的严厉老师。

“老师，顾仰现在怎么样了。”轻轻地，唯恐惊扰一室安静，唯恐心中那个想法被证实。

“顾仰？”在高月近乎祈求的视线中，唐老师皱起眉头，疑惑道，“顾仰是谁？我们学校有这个学生吗？”

风又开始了，从窗户吹进来，把唐老师桌上的教案吹飞了几页，她耐心把本子压住，听到学生提问：“那老师，我昨天因为什么请假的？”

唐老师转过头，犀利的眼睛扫视高月，看是不是学生在拿她看玩笑。

大概是高月的神色太恍惚，不像是在戏耍老师，她回答：

“发烧，三十九度，是我带你去医院的。”

轰隆，心里传来某个东西倒塌的破碎声。

高月想，大家都不记得顾仰了，好像只有她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