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长辈过往

皇上正月初十独自一人，还禁止欢歌——这不是在祭奠吗？

江晚雪的心跳得很快，似乎皇上对她母亲的心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浅。

看起来倒像是情深意重。

福康没有注意江晚雪的反应，依然在侃侃而谈：“我母后说，我父皇是在为他的故人哀悼，新年时期也不许人欢歌。”

福康也知道自己在谈论长辈们的往事，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

“后来我一直缠着我大哥，让他告诉我那是谁，后来他实在不耐烦了，才告诉我，那是你娘。”

福康靠近江晚雪在她耳侧说道。

江晚雪听到后整个人都僵在原地，感觉有股冷气渐渐爬上后背。

两个人从嬉笑玩闹变成了一起说悄悄话。

“我大哥说，让我以后别再问我母后这件事情，所以他才告诉我的，要是你还想知道什么，你应该去问我大哥。”福康丝毫不觉得两个人这样躲在殿内偷说天子的小话有什么不好。

福康看着江晚雪的样子就知道她想知道自己父皇和她娘之间的事情，于是主动交代。

“所以啊，要是今天你们俩闹到我母后那里去，说不定会被我父皇知晓，我父皇要是知晓了她的话——嘿嘿嘿嘿。”福康话只说到一半，话间全都是不怀好意。

可惜了，两个人没去，这不是少了一桩好看的戏嘛！

最重要的是季晏绾和她母妃肯定不知道。

“哎呀！阿雪！你今天真的是太棒了！就应该那样！狠狠地打！要是最后再到我母后那边去分说分说就更好了！！”福康语气之中全是惋惜，好似她丢失了什么宝贝。

江晚雪很是不好意思，她本来还担心自己在宫中动手不好，如今看来……

唉——

她好像对自己娘亲的往事知之甚少。

身为人子，不能尽孝也就罢了，却连母亲生前的事情都无甚了解。

江晚雪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在一旁闲适吃糕点的福康问道：“那陛下每年祭奠我娘这件事情，皇后娘娘知不知道啊？”江晚雪小心翼翼地问出口，生怕自己问的问题会惹福康不高兴。

自己的父亲每年都会祭奠别的女子，母亲若是知道，也定是会不高兴的吧？

谁料福康并无不高兴：“知道的呀！就是我母后告诉我大哥的啊！”

江晚雪听见这话心中涌起惊涛骇浪，这……这一家子的行事还真是出人意料。

福康见江晚雪这呆傻的样子，将季远舟跟她说的一一道来。

原来是太子殿下十岁那年，皇后娘娘不知道从哪里知晓，陛下每年正月初十祭奠的人是他在战场上一起的战友，起初还以为是男人，是为国捐躯而死，故此陛下每每伤怀，皇后娘娘都会在侧安慰，但陛下从不接受，只自己一人独自幽闭罢了。

后来皇后娘娘为了疏解自己夫君难解的郁事，才派人悄悄打听，才知是永安侯夫人兰晚晴！！

这下皇后娘娘就彻底不管了，抱着儿子默默哭诉，皇后也没想到自己十岁的儿子竟然能为母亲出头去质问天子父亲。

后来是天子亲自告诉季远舟，他悼念的确实是宁昭郡主兰书晴，但也只是将她作为友人祭奠，更是因为兰书晴的离世，让他最好的兄弟兰翎晖无法继续在京中长留。

兰翎晖甚是厌恶这个自己妹妹离世的地方，故此才自请离京镇守北疆。

与其说陛下是在哀悼心上人，还不如说陛下是在哀悼自己好友的亲妹妹。

更是哀悼自己的好友不能陪在自己身边。

当初共苦的人不能同甘，这对于陛下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于是季远舟把这些事情全都告诉皇后娘娘。

后来的事情，帝后之间也不知如何。

福康说完这些，嗓子都觉得快要冒烟了，直嚷嚷着要喝水。

也懒得让芙蕖进来倒水，自己起身去倒。

徒留江晚雪一个人坐在软榻上抱双膝思考。

皇后娘娘会因为这事而怨恨她吗？

她心里真的没底，又转过头去看站在桌子前面牛饮丝毫没有公主仪态的福康，顿时放下心来。

不会的，自己和福康这么要好，只要有福康在，皇后娘娘顾忌着母女情分，也不会太过于为难她。

江晚雪脸上又带上了笑容。

心里盘算着怎么去拜会一下皇后娘娘。

还有季远舟……

一想起季远舟，江晚雪心里就涌起各种各样的不自在。

总感觉有只小猫在挠。

江晚雪正想着，谁知芙蕖就进来禀报：“小姐，公主，太子殿下派人送东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