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
春光回暖,万物复苏,建安城的郊外是春日踏青的好去处。
巳时的京郊已经人满为患,随处可见男男女女结伴而行的身影。
姜芙戴好面纱,拿出从靖王身上摸出来的令信,跟着前面的一对伴侣入了城。
甫一入城便去了客栈。昨夜是祖母的头七,她与刘屿约好了子时入府探望,后来因着靖王遇刺的事耽搁了。刘屿这边久等不到她的消息,次日必定会来她下榻的云福客栈找她,此刻已近午时,她若再不出现,他估计快急得报官了。
思及此,姜芙加快了步伐,不出一刻钟,她便到了客栈。
一入客栈她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店里的伙计没有一个脸熟的,入口处竟还有设有签到处,凡是入店的人员,无论跑堂的小二,还是住店打尖的客人,皆需要签了名才能入内。
查觉到异常姜芙本打算转头就走,可一旁斟茶的掌柜经注意到了她,若此时离去,反倒显得可疑了。
如此,她便依照规矩签了名。
不料,“刘秀”二字方落笔,她便被方才斟茶的掌柜拉至一旁,“这位姑娘,有人要见您,请随我来一下。”
“哎呀,我给忘了,家兄今早托了我去买草药,他午时就得用呢。”
姜芙讪讪地笑了笑,意有所指道:“这位大哥,这草药是给宫里贵人用的,贵人要得急,此时她还等着呢。”
此来建安她化名刘秀,路引凭证一应俱全,本是无甚可怕的,可除了唐瑾跟史嵩,建安还有其他知晓她身份的人。若是被崔贵妃或忠渝侯察觉了,为了皇室的名声,她或许真的需要去“死一死”了,因此她还是得要格外小心。
好在她在客栈的这几日,店内的人都知晓她有一名初入太医院的兄长,再加上她是给“宫里的贵人”送药的,贵人身份品级不明,即便是忠渝侯来了,也不敢随意耽误。
果然,那掌柜听言似是有些犹豫,支吾半晌后说:“那位要见您的人说他是您兄长,您若不去,他便要强盘了此处,挪做他用…”
姜芙听言顿了顿:“我兄长?”
掌柜见她面色缓和了许多,似乎有些被说动了,继续恳求她:“姑娘,做点生意都不容易啊。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好堵,败光了我们老高家的家产,就连这祖上传下来的云福客栈,前几日竟也被他抵了去,好在楼上的公子开恩,答应我若是能帮她寻到她妹妹,便替我赎回这客栈。”
原来是他,姜芙笑了笑,答应了他:“好吧,我随你去。”
掌柜如蒙大赦,引着她进到她原先住的客房后便退下了。
方在听那掌柜说找她的人是她兄长时姜芙便猜到了,此时见到熟悉的房间,她拉开门,朝端坐于内的一名公子笑言:“公子要寻我便罢了,客栈的小本生意也不容易,你又何必去为难那掌柜?”
公子闻言朝她看来,一身淡蓝色的圆领窄袖长袍,头上戴着三年前姜芙送的那顶玉冠,玉的光泽衬得他的头发锃亮丝滑,如同绸缎。
他转过身,面如冠玉,气质绝然,还是初见时的仙人之姿,只是比之三年前,眼神中多了一些锋芒。
“你说高掌柜?”
见她到了,唐瑾敛了眼中的锋芒,眸中溢满温柔,“谁说我为难他了?他家里富余着呢,我只不过许了他些好处,让他帮我寻你罢了。”
姜芙明了,高掌柜那“家中儿子好赌,败光祖上家产”的说辞想必是唐瑾教的。这栽她认了,只是…
这说辞怎么这么耳熟呢?
她细细回响了片刻,忽然想起她似乎曾用过类似的借口骗过某人一根红玉步摇,当时她说的是“家兄好赌,败光了家里财产。”
“好啊,你这个记仇的家伙。唐瑾,你…”
话还未说完,她便被唐瑾一把拥住了。他的力气很大,姜芙被箍得有些不舒服,伸手想要推他。
察觉到了她的不适,唐瑾却没有放手,只是用头蹭了蹭她的颈侧,在她耳侧低语道:“阿芙,你昨夜去哪儿了?我好担心。”
姜芙的手顿了顿,只半晌,转而捶上了他的胸口,“你还好意思说我?某人六日前分明约好了次日来客栈找我,这么多日过去了,我却连半个人影都没瞧见。”
她的声音轻轻的,又带了些嗔怪,听得唐瑾心里痒痒的。
“是阿兄错了。”
唐瑾稍稍将她松开了些,担忧地望着她,神色间仍有些后怕,“这几日朝中事忙,耽误了些时间,好容易昨夜得空过来时,你却不见了。”
他来找她时,她恰巧也在去侯府的路上,只是半路突然遇到靖王,把她的计划给搅乱了。
若是靖王被刺失踪,朝中必然大乱,可…
她抬头看向唐瑾,他今日并未着官服,遂疑惑道:“靖王失踪是大事,阿兄今日为何没去上朝?”
“昨夜我来时你不在,行囊却还留在客房内,长贵也未在侯府寻到你的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