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
海面上出现歌声,海妖聚在一起歌唱,婉转低沉的嗓音汇聚在一起,飘飘扬扬如海面的薄雾。
恍惚间,花燃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熊熊大火燃起,她看见被火焰烧成废墟的村庄。
没有任何疼痛的嘶吼声,燃烧的村落极死一般寂静,灰烬重重压在心上。
整个村庄没有一具完好的尸骨,这是一座巨大的坟墓,掩埋了她的亲朋好友。
那个隔壁很会做甜点的大娘、带她下水捉鱼的大丫、最喜欢钓鱼的村长、还有……爹娘和阿烟。
一道梵音打破幻境,村庄撕裂开来,也像是在花燃心上撕出一个裂口,痛得流出血来。
花燃醒来,面前还是笼着雾的海面,无数海妖虎视眈眈,小船摇晃不定,记忆里的大火褪去,心头火焰暴涨。
湛尘低声道:“没受伤吧?你心魔太重,我不得不强行把你唤醒。”
花燃:“你看见了?”
湛尘没否认:“是。”
他看见燃烧的村落,那场大火和先前在花燃灵海里看到的一样,没有一点声音,像是一副会动的画,灼热得惊人,仿佛能焚尽世间一切。
海妖的歌声是武器,心魔越重越容易深陷幻境。
如果不是在这个关头,他并不想用如此粗暴的方式唤醒她,这样的刺激可能会致使她入魔,但在海妖的威胁下他暂无其他选择。
他看不见花燃,只感受到对方身上层层涌现出来的魔气,摸索着伸出手抓住花燃,“静心,不要被愤怒吞噬。”
花燃眼眸红得刺目,一字一句道:“我不怪你,但是我很生气。”
那是她最深的梦魇,最不愿去想起的回忆,她拼命克制,怕自己失控。
阿芷和刘叔略显惊慌地看着花燃,她身上的戾气几乎凝成实质,让本就沉重的天空浓稠得要掉下来。
海妖们有些躁动,声音无法迷惑敌人,他们开始扛着鱼叉从海上跃起进行攻击。
阿芷握紧长.枪,紧张地护着身后的刘叔,在一只海妖冲过来的时候一把刺出长.枪。
她动作很快,海妖动作更快,但最快的还是花燃。
宛如打雷前的闪电,在意识到她出现于眼前时,她早已经抵达,手中红线化为索命的工具,所过之处血液喷溅。
花燃并不执着于收割性命,只将挡在眼前的一切清除干净,甚至有些敌我不分,险些伤到阿芷。
她看不见周边的人,满脑子都是向前,却又不知道要去到何方,冥冥之中好像有谁在她耳边说过要她向前,不要回头,她一直都很听话,大家都夸她是乖孩子。
阿芷护着刘叔走到湛尘身旁,惊惧道:“她怎么了?”
湛尘表情不变,“她在走火入魔的边缘。”
阿芷焦急,“那怎么办?”
湛尘:“等。”
他没有立即念清心咒,又等待一段时间,估摸着威慑海妖的目的已经达到,才开始念诵起来。
垂在两侧的手蜷起,紧握成拳。
他不得不这么做,如果不在一开始就震慑海妖,后续将是无止境的麻烦。
阿芷看着因恐惧而逐渐后退的海妖,明白过来湛尘的做法,她有些愤怒,花燃正处在危险关头,而湛尘就这样冷冰冰地判断如何将花燃利益最大化。
不是说这样做不对,威慑海妖对大家都好,但如此漠然的做法她还是无法认同。
她克制不住地想,这就是佛道吗?是不是太过冷漠?
花燃曾玩笑地自称自己是妖道,可与佛道相比,她竟然更喜欢妖道,就像此刻花燃比湛尘更牵动人的心神。
海妖的血将海水染红,一个头发发白的海妖从后方走出,古朴苍老的声音响起:“人类,我们停战。”
阿芷的对花燃担忧和对湛尘的恐惧找到一个出泻口,她脸色涨红,平常第一次用这样的音量怒吼道:“我们只是路过打渔,你们怎么这样霸道,难道这片海域都归你们吗?我现在还说这片海是我们的呢!”
海妖大祭司眉头紧皱,看着魔气还在加重的花燃和不断受伤的子民,语速加快。
“是她先盗窃在先,想偷走我们的东西,按你们人类的说法,她现在道心不稳,很快就会走火入魔。”
阿芷吼话后心情平复一些,紧攥长.枪,“他说的是真的吗?”
湛尘点头。
虽然花燃总说自己没有道,但实际是有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杀戮道、复仇道……都与佛道、剑道等没有区别,只是太过偏激难以得道罢了。
“应该快点的。”阿芷后悔道,应该快点让湛尘念经的,而不是眼睁睁看着花燃越陷越深。
大祭司:“我们帮你安抚她,然后停战。”
“一言为定。”阿芷快速应答。
海妖歌声再起,这次没有像之前那般带着蛊惑人心的感觉,与湛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