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
可江骁也看明白了——凶杀现场图,暗红的是血迹、淡橙色是横放的人体。他瞬间挪开目光,眉头皱起,这女人脑子里都是些什么?
转身,赫然正对着一个白花花的裸男,石膏像,和江骁等身高、甚至还要高些的——《大卫》——能在全世界光明正大裸奔的意大利古典男人,□□健壮光洁。这尊雕塑最著名的是他的健康俊美、心形瞳孔;最八卦的是他胯间的那一块与身体的比例偏小,像没发育彻底的男孩子,太乖。
因为是真人等身,这雕塑就仿佛是个人,脱光的成年男人。
应该是许因诺雕的。两腿之间没有马赛克,技术流、写实派、雕工精湛。
江骁居然一阵脸热。
黄暴。
坏女人!
等了二十分钟,江骁不等了,告辞。
大姐极力留他,拨通了许因诺的电话。偏偏,许因诺就是不接。大姐急得跺脚,也只能把江骁送出门。她最担心的是今天怠慢了江骁,唠唠叨叨的嘱咐着:“您改天一定再来。”
“好,您留步。”江骁对她点点头,上车走了。
大姐望着车消失的方向,怨念:“因诺啊,怎么偏偏就不在呢。”
一转念她又雀跃得不行,急急的给家里打电话:“许姐,有个男孩子来找因诺了……别提多好了,模样好、教养也好,看着很不简单呢……哎呀,因诺一定是喜欢的,不然他怎么知道因诺住这里的……”
傍晚,出山的道路两边居然摆起了地摊,星星点点的晚灯连缀成了一条集市,热闹又闲散。
江骁把车停在路边,给江家家族里嘴巴最大的表姑打电话,借钱。他是用父亲留给他的一处写字楼做质押。
这一下捅了马蜂窝,之后,亲戚朋友无数的关心电话打了来:问他近况的,给他钱的、给他借钱的,唏嘘感慨的关怀安慰。
江骁烦躁的解开领口的扣子,下车,走进了集市。
天空残阳烧尽,天宇瑰丽的紫红色正在被墨色封存。小集市的萤萤灯火闪烁在暮色的山坳里,像童话里巫婆的一把水晶石。
不是卖杂货的地摊,却是做手工的人摆着摊。摊主有学生、有匠人、还有写字楼里的白领,都是玩票的。摊位上有首饰、汉服、点翠、琉璃灯、银戒指、陶瓷娃娃……
江骁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挤进这个小资小调的集市里,有种误入的荒谬感觉。小街不长,最后一间铺面是卖瓷器的,江骁往门里瞥了一眼。
五十多岁的男人骑站在梯子最高层,头上顶着直径半米多的圆瓷盘,T恤的后背上两个硕大的字:老板。
“老板”喊伙计:“许因诺,接盘子。”
地上一把藤椅背对着门,有人窝在里面挺尸,也不答应。
“帮帮忙。”老板谄媚,哄小伙计。
“不帮。”
“我扣你工钱!”老板威胁。
伙计:“你挺不到下个月的,这两天就该破产了,你发不了我工钱。”
听着许因诺的语气,都能想到那一脸的破罐子破摔。
老板看见门口有人,小心翼翼的又把磁盘放回架顶,爬下梯子招徕顾客:“买瓷器啊,我们是五十年的老厂……”
藤椅里的伙计无动于衷。藤椅边的小桌上有个泥塑,还没雕好,是尊关公,手拨长髯,高抬一条腿——正在劈叉的关公,挺傻挺浮夸的,卖笑的关公。
江骁走到桌边,看到了藤椅里的许因诺。两条顺直白皙的长腿叠着,热裤半袖,手里玩着一把黄澄城的铜制雕塑刀。
许因诺乍一眼看见江骁,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他。
江骁的目光从她身上挪开,问老板:“你这儿定做礼品吗?”
老板殷勤的:“做的做的,什么都能做。”
老板立刻把许因诺轰起来,请江骁坐在藤椅里。他和江骁聊,知道这位主顾是为科技公司选礼品和宣传品,老板提了很多建议,也都是商务礼品的经典选项。
许因诺听得麻木,她看眼江骁,那人一脸的没兴趣。
老板越说越不自信,江骁的态度让他越来越自我怀疑:商务礼品可不就这些内容吗?
江骁忽然问一旁的许因诺:“你有没有新鲜点的创意?”
许因诺:“没有。”
“有!”老板高叫,濒死求生:“许因诺你必须有办法!”
许因诺双手抄在兜里,冷倦无趣的:“赚不了几个钱的,救不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