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您”和“你”的发音拥有些许差别。从第一次来到这座教堂，希尔维亚便发现，教堂的主人似乎总是在用“你”。

这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因为希尔维亚常见的神职人员总是虔诚而谦敬的，但他似乎并不这样。

尽管从各个方面来讲，他承载着人们的信仰，是神明的化身，但……嗯……

希尔维亚飞快瞟了一眼身旁的教皇，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有些违和的地方。

但具体是什么，她却又说不出来。

将脑海中的想法飞快抛之脑后，希尔维亚跟在教皇身后。

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做过的行为，希尔维亚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心态。

她不再纠结那些诸如不应当快速扭头观察四周、走在主人身后不应当前往其他地方、要以匀速行走之类的规定，见到感兴趣的书便在书架前停下，见到教皇走远了便小步跑过去跟上。

这里怎么什么都有？！

希尔维亚忍住发出惊呼的念头，毫无形象地瞪大了眼睛。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些书全部看一遍，嗯……进行祷告是一个好理由，不会有人阻拦我的！希尔维亚左右交替看着两边的书架心想。

走在前面的教皇当然能够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即使不用转头，仅仅听着希尔维亚微乱的呼吸，他就能够想到身后的场景，于是他放慢了脚步。

不得不承认，他欣赏这样好学的晚辈。

穿过一座书架，向两边望去，希尔维亚才发现他们似乎仍然位于刚刚那座教堂里。

但又并不完全是那座教堂，两边的玫瑰窗被换成了普通的透明玻璃，光线从外面穿过复古的窗框落在书架上，留下一片一片斑驳的影子。

头顶也并非斑斓的花窗，而是一座巨大的吊灯，吊灯上的蜡烛散发出柔和的光——希尔维亚注意到蜡烛上的火焰并不会晃动，仿佛时间被静止了一样。

没有神像，也没有讲坛，更没有一排一排的观众椅，只有整齐排列的几乎到达天花板的高大的书架。

希尔维亚犹豫了一下，开口询问身前的人：“这是那座教堂吗？”

“是，也不是。”教皇停下脚步，转过身说道，出乎希尔维亚意料的是，他甚至多解释了几句：“你可以认为这是那座教堂，但位于不同的时空里。”

希尔维亚有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脑海中闪过一个概念，她脱口而出问道：“这是‘时空夹缝’中吗？”

刚问完这句话，希尔维亚便感到落在自己身上审视的目光。

每当她说错了什么话或是做错了什么事后，女管家以及她的父亲母亲便会这样看着她。

希尔维亚急忙低下头盯着脚尖，捏住衣角，做出犯错时常做的动作——尽管非常扭捏，但不得不承认这非常有用。

“抱歉，如果我说错什么的话……”

“不用为此事道歉，这没有什么可以说抱歉的。”教皇垂下眼帘，心底产生淡淡的疑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说。

“你说的没错，这座藏书馆位于时空夹缝中，我只是很惊讶。”他的语气毫无起伏，接着，他看到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女孩惊讶抬起头，于是补充：“这个概念只在《高级魔法》中提到过。”

希尔维亚微微睁大眼睛，不知道是因为惊讶于这位魔法造诣极高的魔法师夸赞自己，还是因为震惊于他居然还记得这个词语的出处。

但更令希尔维亚震惊的是——“您居然还会阅读这些？”

当问出这个问题时，希尔维亚便已经感到了后悔。

天哪，这句话不就是在暗示我认为他读过的书很少吗？

“当然。”似乎并没有想到希尔维亚话中的意思，教皇认真的回答。

希尔维亚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解释：“抱歉，我只是没想到您会去学习……阅读这些。”

这就像是“神居然会去学习”一样令人匪夷所思。

一想到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下去，希尔维亚决定转移话题，尽管知道她的行为很可笑，但她还是慌忙从旁边的书架中抽出一本书，“请问这本书您可以借给我吗！”

教皇十分大度地不去追究她蹩脚的转移话题的方式——又或者他根本不屑于追究。

他只是抬眼瞟了一眼希尔维亚手中的书，认真说道：“出版的书经过删减。如果你希望，我可以将母本交于你。”